徐春榮得信,修函道謝。並說自己已蒙皇上破格錄用,受了道員之職。家有八旬老母,須得兩弟回籍侍奉,萬萬不可再保官職等語。
蔣益灃接信,發給眾將傳觀道:“徐氏滿門忠義,不亞兩江的曾滌帥,本司受人以德,決計成全徐氏的孝心。”眾將聽說,無不欽服。
蔣益灃便將徐春晏、徐春發二人調回助攻省垣。左宗棠也命候補道楊昌睿到杭,調出劉典潘鼎新二人,去攻外府州縣。劉典、潘鼎新奉命離杭,楊昌睿便獻計於蔣益灃道:“餘杭既克,省垣賊人尚眾,依我之意,不妨先攻附郭各壘,以寒賊膽。”
蔣益灃贊成其議,十二月初一,即命提督高連升、副將黃少春、洋將德克碑、徐文秀、徐春晏,徐春發、賴錫光、劉璈、餘佩玉、朱明亮、楊和貴、劉樹元、曹魁甲、周廷瑞、王東林、鄧受福等人,會同水師,進攻鳳山門。親自率隊,排列錢塘門外郡亭山、棲霞嶺一帶,以防敵方的援兵。
敵方也出死隊迎戰,自辰至午,官兵連破九壘,一直追敵至城隍山腳。蔣益灃一見官兵得手,急命高連升分出所部,據守新得的五壘,洋將德克碑守二壘,徐春晏、徐春發各守一壘,只有古蕩一壘,以及近城二壘,一時不能得手。乃命各營,分屯錢塘門、湧金門、鳳山門、清波門、饅頭山、雷峰塔、郡亭山等處,刻刻留心,不可有失。並請左宗棠授衢州鎮總兵劉培元統轄錢塘江的水師,以一號令。
左宗棠許可,並令潘鼎新攻湖州,劉典攻嘉興,劉典奉令即率本部,首攻南湖。
聽王陳炳文,素知劉典饒勇,一面拼命應戰,一面又派胞兄陳大桂遄赴蘇州,去向巡撫李鴻章乞降。李鴻章一口答應,即令同知薛時雨,伴送陳大桂來浙,以便與浙省當道接洽。那知陳炳文一等陳大桂赴蘇,尚未得報,忽又潛身到杭,竟將杭州謀內應的諸人,統統殺害。及至薛時雨同了陳大桂到浙,蔣益灃因見陳炳文殺害杭州謀內應的諸人,陳大桂雖未與謀,陳炳文字人,沒有信用,反覆無常可知,不肯接洽。
薛時雨只好同了陳大桂去到衢州,面見左宗棠定奪。左宗棠一見陳大桂,並不思索,立即說道:“此事不必空說,只要你們兄弟立刻獻城,便有辦法。”
陳大桂忙又回到杭州,一去多日,沒有回報。
左宗棠密令蔣益灃,命他自顧自的儘管攻城。蔣益灃便令高連升親率四營,直攻觀音堂的敵壘,並命周清亮的五營,以及水師劉連升、唐學發、羅啟勇分頭接應,又命徐文秀率湘軍六旗,①徑攻古蕩敵壘,楚軍一營,閩軍一營,為之接應。又命洋將德克碑迭發大炮攻鳳山門,親兵四哨,為之接應。陳炳文急率死黨三萬應戰。
正在一場混戰,勝敗未分的時候,忽見德克碑的落地開花炮陡將城垣打毀三丈,跟著又見頭裹紅巾的兩員敵將,忽由城外率隊即從打毀之處拼命衝入。敵軍只知道是他們的敗兵,非但並未阻攔,而且連連讓道。誰知衝入二將,正是徐春晏、徐春發二人。
原來徐克晏因見連日攻城不下,兵士百姓,死傷無算。便與徐春發私下商量道:“我們大哥,口口聲聲命我等侍奉母親。他已受了朝廷官職,只好盡忠,不能再事盡孝,這個自是正理沒話說的。不過我們二人,既已來此助戰,今天的這場戰事,乃是清朝的生死關頭,依我之見,我想我們二人,一有機會,須得衝入城去,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徐春發不待徐春晏說完,忙接嘴道:“這是叫做衝危險,萬一衝不出危險,我們二人便沒性命。”
徐春晏道:“我正為此,我的不敢馬上打定主意,便是為的大哥一言。”
徐春發道:“這末我們從長計議就是。”
徐春晏忽被他的老兄說得好笑起來道:“救兵如救火,怎好從長計議。”
徐春發聽說,忽然大喜的跳了起來道:“七弟,我已想到一個好法子了。我們兩個,今天準定幹他一下。倘若衝不出危險,我們兩個儘管送死,便好調出大哥回去侍奉母親。”
徐春晏聽說,連連拍手贊成。馬上便去喬裝敵人,並將所部民兵,也打扮得和長毛一樣。剛剛安排妥當,可巧德克碑已將城垣轟毀三丈,他們兄弟二人,百話不說,急率所部一腳衝進城去。敵方不知內幕,連連四散讓道。
徐春晏、徐春發二人,立即大喊一聲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二人的死字,猶未離口,頓時逢人便殺,遇馬便砍,大殺起來。敵人措手不及,無不邊戰邊退。蔣益灃一見徐氏昆季,已經拼命衝入,急令徐文秀、周廷瑞、賀國輝、王東林、劉清亮、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