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告老爺。
管家聽聞出來一瞧,味燻的捂著鼻子怒氣衝衝,“反了天了這些賤民,你、還有你,都先收拾了,潑了水灑掃乾淨。”
“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且等著吧。”
管家放完了話,匆匆往裡去,跟著太傅稟告一聲。
季太傅要入宮,聖上如今親政,這段時間,他被探花郎案擾的焦頭爛額,如今只能依靠聖上幾分過去情面上,保他周全,且想著,等一等,時日久了,民怨激憤就平息一些。
再說,那些民間流傳,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結果聽到管家來報,“老爺,今日您先晚一些出門,怕汙了您的腳和眼。”
“怎麼?”季廣恩說話慢一些,常年伴君形成的習慣,聖上還小時,趕走了好幾位太傅,留下他,便是因為季廣恩面對聖上要求詢問時,在心裡能打轉想一想,如何回話,才不惹惱聖上。
現如今年歲上去,說話拖著語調慢一些,倒顯得有幾分威嚴。
管家此時便是,還以為老爺生氣了,忙解釋:“門前不知哪些刁民,潑了泔水,扔了爛菜葉子……”他話說不全了,因為老爺發怒了。
季廣恩本是由著下人伺候穿官服外衣,聽聞是鬍子都抖著,胸口起伏一二,最終說了句:“都是糊塗人,罷了。”
管家忙說老爺大度。
季廣恩今日確實是晚了一盞茶時候出門,出去時,坐在馬車裡還能聞到臭味,“快走。”
車伕趕著車一路直奔皇宮,到了宮門前受過檢查,季廣恩直入聖上所在的元極殿,從側門入後殿,穿過正極殿時,看到原先的軍政處門窗緊鎖,不由心中鬆快。
攝政王真的還了政,如今軍政處沒有人辦職了,六部尚書各回各的衙門,不用進宮聽差,先前溫如生那狗賊處處擠兌他,如今——
哼。
季廣恩將冷笑藏在鬍子下,面上慈愛,入了元極殿,剛到門口便聽到聖上跟太監說話:“……朕不批,這不好玩,朕不要看這些摺子了。”
“亂七八糟的。”
“叔父呢?讓叔父看,朕不看。”
季廣恩聽到這兒,心裡一急,攝政王還了政權,怎麼能再用攝政王?若是讓攝政王沾了手,那溫如生此等狗賊,豈不是會藉機第一個先辦了他?
“聖上。”季廣恩在殿前作揖見禮,“臣求見。”
可見季太傅急迫了。
門口守著的小太監忙上前,說:“季太傅稍候,奴才進去通傳。”
“太傅來了?那個老頭子,來的正好,讓進來吧。”
季廣恩當沒聽見‘老頭子’三字,神色肅穆中帶著幾分仁厚來,進了殿中再請安。長文帝坐在椅子上,面前堆著奏摺,是一個都沒處理。
“你來的正好,快來看看,這些都是什麼。”長文帝招手讓人來。
季廣恩應了聲,笑呵呵說:“臣替聖上解憂。”
那些摺子都是六部這幾日送上來的,有些是尋常的請安問候,有些事真的有事要做,季廣恩是大儒太傅,教的聖人言,做官還算有幾分心得,處理國家大事,看了會便也頭疼,左右下不了決斷。
這人以往是誰都不想得罪,還落下個大儒好名聲,如今處理朝堂政事,也不想得罪人,那便是取‘中庸’二字,是含糊過去,或是拖。
長文帝見有人看這些摺子,樂的高興,在一旁拿了小刀開始玩木頭,是聚精會神的雕小鳥,有時候還笑一笑,很是自樂。
殿裡靜悄悄的,一晃就是兩個時辰。
季廣恩在誇大的官服下,是左右換了換腿站著,聖上就是這般,要是玩起來,突然被打斷了,要發脾氣的。季廣恩只能忍,看了一早上摺子,飢腸轆轆,腿疼腳乏,便去看祥寶太監。
祥寶太監是拂塵在懷,當沒瞧見。
又過了半個時辰,季廣恩實在是扛不住了,放了毛筆,小聲說:“聖上,時候不早了,您該用膳了。”
“臣也要回去用膳了。”
長文帝握著刀滑了下,幸好是沒傷著手,只是目光幾分懵懂的惡,祥寶太監此時上前,溫聲細語說:“聖上,早上您想用糟鴨,御膳房都備好了。”
“那傳膳吧,朕也餓了。”
祥寶太監喊傳膳。季廣恩在旁訕訕,說:“聖上,臣也告退了。”
“太傅留下一起吃,吃完了你還要看摺子。”長文帝不傻,這人走了,下午那些摺子不得他看?一看案桌前還是一摞子摺子,當即是罵說:“你幹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