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修呢?學業如何?”齊盛問三弟。
齊老爺讓四兒子上來,讓大伯伯二伯伯瞧,一邊說:“這孩子唸書隨我了。”
齊宏一聽哈哈大笑,“隨著老齊家了,都不是讀書的苗子,也虧是弟妹在時,少扉隨著許家了。”
“大伯二伯,我會努力讀書上進的。”齊少修說。
齊盛瞧出這孩子面上帶著些憤憤,肯定是被打趣羞惱了些,就點點頭也誇好孩子,說讀書上進,也主意身體,別太累了云云。
之後也就程姨娘能得了兩句關心,然後就是見齊盛齊宏帶來的兒子、孫子,三個老兄弟坐在一道給孩子捋排序,誰讓分了家了,說起這個又牽扯出以前的老事,是說不完的話,敘不完的舊。
“……吃飯,吃飯,不說我都忘了。”齊老爺招呼灶屋上飯菜,一邊說:“外頭冷,大哥二哥,少寧、曉峰來,咱們到裡頭坐著吃。”
少寧是二老爺齊宏的小兒子,排字少字輩。
曉峰是大老爺齊盛的大孫子,排字曉字輩。
剛才閒話時,大老爺還說,這個‘曉’字,爹在時給曉峰親自取的,也不知道啥時候少扉的娃兒能跟著……說到這兒,大老爺就不再問,聊起別的了。
岑越後來反應過來,這一茬按道理是該‘催生’流程,但沒繼續說,想必齊老爺給兩哥寫信,也說了杜氏給齊少扉下藥這事。
之後就是分開兩桌吃席,齊老爺要讓侄兒、侄孫跟著一道坐主桌,也就不講究什麼輩分,大老爺又叫了齊少扉、岑越過去,說位置空,一道坐,齊少修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二老爺就喊,少修也一道。
岑越是看出來了,二老爺齊宏有時候說話直不好聽,還懟齊老爺,但心腸是真的好,對小輩有包容心。
反倒是杜氏,同兩位姨娘坐到了一處,面色再難受,也沒辦法。
按道理,杜氏是繼室,死後跟齊老爺埋一道,進齊家族譜的,結果一個‘夫人’坐不上那一桌,反倒是岑越去了。杜氏心底打翻了五味瓶,她隱約猜出來了什麼,只是之前不願意想,現如今一想就怕就懼,若真到了那天……
飯桌上也沒什麼大話題,說莊稼說收成,說娃娃的婚事,家裡哪個姑娘要嫁人了,哪個孫子要娶妻……
兩兄弟在桃源鄉雖是分家了,但一個村子,田多地廣,也是殷實富裕的富農,家裡子孫人口多,說起這些來,不愁沒話題。
齊老爺就聽著,臉上偶爾露出羨慕神色來,嘆氣說鄉里日子真好,真是自由自在的。
“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成,你咋不跟我和大哥換換日子過?”齊宏飲了幾杯酒,說話更是直。
齊盛叫了二弟全名,齊宏也沒咋收斂,反倒說:“本來就是,當初分家時,爹讓咱倆回去,他小子拿了鎮上大頭,成了老爺了,有人伺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躲在他兒子後頭,吃完了媳婦兒的福,吃兒子帶來的福氣,誰讓咱們沒有攤上這好事呢。”
“如今說種田好,桃源鄉好,他那一把骨頭,下不了幾日田,就知道叫苦了,現下說這個話,是羞誰呢!”
岑越:……用眼光瞥到阿扉是吃瓜吃的很認真,岑越給大崽碗裡夾了筷子菜,意思多吃飯吃菜,大人的事情,咱們先不聽了。
齊少扉一看碗裡有東西,是越越給他夾的,忙低頭認認真真吃飯,不聽了。
飯桌上一下子涇渭分明似得,齊宏何嘗不是藉著酒勁,把當年受到的不公委屈說道說道,如今不是真想分什麼家產——家早分完了。
就是覺得爹不公平,這個弟弟揣著明白還跟他們倆在裝。
可恨啊。
“你得了多少,自己心裡明白,這會說種田好,不怪你二哥拿話噎你。”齊盛說了句,先給二弟舒舒心裡那堵氣,又說:“我和你二哥如今都這把年紀了,要真是記恨你,沒放下,也不會上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