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膽子大。”齊老爺點點頭,又補了句:“還算是顧著局面沒衝昏腦子,見好就收。”
程姨娘聽了眼眶泛紅,拿了手帕按了按眼角,說:“村裡就是這樣,要麼誰家得勢男丁多,能說得上話,要麼就潑皮無賴,無理攪三分,有理了那就纏著你一輩子,骨頭給你吸乾淨才成。”
“三郎君挺好的。”
後來就不說這事,吃了飯,齊老爺宿在了程姨娘屋裡。林姨娘也不生氣,關著門自己睡,只是心裡嘆氣,小程可憐,今個老爺說起三郎君這事想到了自
跟林姨娘不同,林姨娘是自小被拐子賣了,家裡在哪都不知道,要不是夫人在時,開了善心,她就得進髒地方成了妓子。
後來外頭杜氏進門,夫人那時候病體纏身,就問她願不願意做老爺小妾。林姨娘知道,夫人是堵了氣,也是給外室面上難看,但她願意。
沒啥不樂意的。
小程不一樣,小程是可憐人,聽說一家的老實頭,攤上個惡鄰,被欺壓了許多年,有一年農忙時,那家佔她家一分田,睜眼說瞎話說是他家的。
地裡刨食的莊稼漢,地就是根,當即是鬧起來,明明雙方都動手了,小程爹還被打破了頭,可那惡鄰家小孩裹進推搡中,不小心腿磕到了鋤頭上,這條腿斷了。
咋辦。
聲量高的佔理,小孩子金貴,又是斷了腿,小程爹破頭算啥?聽說那家鬧的兇,要小程家房子田地賠,小程爹就差上吊拿命賠了。
後來說讓小程嫁給那家兒子,小程是寧死都不願,她家裡都是窩囊勁兒,還勸小程嫁,總比你爹賠命強。
強什麼強啊。
正是難時齊老爺遇見了,收了小程當妾室。小程家就在齊家田地旁的村子,小程遇到齊老爺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齊老爺比小程大了近三十歲呢。
所以今個齊老爺說起三郎君回門遭遇,小程是替她自己心酸想哭。
“三郎君膽子大,有主意,他哥哥也是好的,知道疼惜弟弟,可惜小程了,花一樣的年紀,就這麼換了家裡安寧……”林姨娘嘆氣。
小丫頭聽姨娘說這個,說:“姨娘你就是心太好,程姨娘年輕模樣好,老爺一直宿那邊,你還替她操心。”
林姨娘像是聽了笑話,說:“我倆都是苦命的,她受了老爺疼寵,前頭恨著,老是藉機生事找茬,老爺身體也不好,要是有一日……”
老爺沒了,輪到她們倆還不知道啥日子。
唉。
小丫頭聽得懵懂,說:“要是夫人在就好了。”
林姨娘嘆氣是啊要是夫人在就好了。夫人從不爭寵這個,對上孝敬公婆,對下人尋常沒大事都是好脾氣,一心把精力都撲在三少爺讀書上,齊家的家業,夫人大抵是不在意的。
不過今個老爺怎麼會提起三少爺和郎君?往常是說都不說的,奇了怪了——
林姨娘想到一種可能,心頭跳了下,按理齊家家業挑樑子也該是三少爺的,如今三少爺不行,那還有三郎君……
小院裡。
齊少扉正抬著腦袋,由著越越給他擦臉,岑越仔細避開傷口位置,擦完了臉一看,不由誇:“我們阿扉真好看。”這張大帥臉!
“越越也好看。”齊少扉要誇回去。
岑越拿了香脂,“別動,給你擦香香。”三少爺還是有點少爺模樣的,衣服整潔不說,生活習慣也好,刷牙漱口洗臉擦香脂,不然面板幹,齊少扉會說難受。
搞得現在岑越也跟著擦了。
“自己揉開——算了我來吧,你別碰到傷口了。”岑越給大崽把香脂塗好,手上的就往自己臉上多抹了抹,“睡覺!”
齊少扉可開心了,小孩子似得叫了聲,就往床上跑,他要給越越暖被窩的!等岑越過去,阿扉躺在裡側,見他來,揭開被子一副‘快來啊’表情。
岑越:……真不錯。
他上了床,外衣丟在軟榻上,隨口說:“得做個搭衣服的架子,不然老這樣衣服皺巴巴的。”
“什麼架子?”齊少扉問。
岑越躺好,比劃了下,“尋常的像屏風不過是杆子做的鏤空,橫杆上好掛衣服,那得做衣架。”說完見阿扉側著躺看他。
“側睡的話,挨著傷口疼不疼?”
齊少扉搖搖頭高興說不疼。岑越:“早上還哭了。”
“那會疼,現在不疼了越越。”
“不疼了就好。”岑越側躺著,摸了摸阿扉的頭髮,不知道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