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了弟弟,豁出去似得說:“我是聽大伯孃小嬸說的,齊舉人像個孩子,那什麼、那什麼——”
什麼和什麼啊。
“你現在和齊舉人日子過得好,我是放心的,就是孩子的事你倆上上心,他不懂事,你得知道。”岑鐵牛把這話說完,那是憋得臉通紅,黑夜裡都能瞧見。
這話按理是親孃說的,但這不是倆人娘走了麼。
岑越:……敢情他哥剛剛嘆氣是因為發愁說催生的話?
“我懂,哥你和嫂子放心吧,大伯孃小嬸那邊催起來你讓我嫂子說說,這話我心裡有數。”才怪。岑越糊弄過去,以後耳朵根不想聽這個。
“還有都是一家人了,你別老齊舉人的叫,叫他少扉就成了。”
“好了,我回屋懂事去了。”
岑鐵牛鬧的那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話咋能明晃晃這麼說呢!
炕頭那兒點了一盞油燈,光線有些微弱,齊少扉脫了外衣在炕上,他第一次睡炕,很是新奇,自顧自的在炕上看了會,就乖乖鑽進被窩等越越。
一聽門口響動,身子趴著,眼巴巴瞅著門口。
岑越推門進來就看到他家乖生生的大崽了。
“怎麼了?是渴了嗎?”
“越越床好大好大!”
岑越關上門,一邊脫衣裳,一邊說:“這是炕,冬日裡天冷了,底下燒柴火,能取暖。”
“燒柴火?”
“炕裡頭是空的。”岑越上了床,被窩都是熱的,別說這個天,村裡夜晚還挺冷,大崽被窩都暖的熱乎。
齊少扉往裡頭挪,給越越騰位置。
“越越這裡暖。”
岑越:“你裡頭冷不冷?”
“冷。”齊少扉不說謊,但身體還往裡頭去,高興說:“越越這塊阿扉暖熱乎了。”
“是熱乎,阿扉真好。”岑越摸摸大崽,讓阿扉別往裡頭去了,“炕大,靠一起一會都暖了。”
兩人湊著挨在一起,岑越才想起來剛說的炕,“底下是空的,有個小洞口砌在了外牆後頭,明日早上帶你去看,現在睡覺吧。”
“好。”
今個路上折騰了小半天,來村裡吃飯走路玩,齊少扉很快就睡著了,岑越聽著阿扉呼吸聲,也睡了,至於‘懂事’這事早拋到腦後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裡雞叫聲。
岑家院子灶屋上已經嫋嫋升炊煙。
岑越和齊少扉穿戴整齊先去後院解手,順便看了炕的洞,齊少扉蹲在牆角那兒看,岑越給開啟了,“這裡送柴火進去,就是咱們昨晚睡得炕了,燒的暖洋洋的。”
“什麼時候燒啊。”
岑越:“那得天冷冬天時。”
“越越冬日我們再來好不好?”齊少扉撒嬌。
岑越:“今年冬回來住兩日,要是家裡同意的話。”他補充了後面一句,就怕到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
不過齊少扉沒聽到後頭的,光顧著高興,想著冬日再來,他和越越睡炕,燒的暖洋洋的——
“那阿扉就不能給越越暖被窩了!”齊少扉想到這兒有點急。
岑越卡了殼:“都燒炕了,暖什麼——”他看阿扉是真心實意想替他暖被窩,當即把未說出的話吞下,改口說:“回去暖,你能暖一年的,就兩天讓炕燒一燒,阿扉歇一歇好不好?”
齊少扉一想,立刻高興點頭說好。
前院洗漱熱水兌好了,岑越和齊少扉洗漱完,院子擺好了桌子,上頭有早飯紅薯粥、熱騰騰的饅頭,還有醬菜,豬油煎的雞蛋。
很是豐盛。
岑大嫂還怕簡單了,說:“我瞧昨晚少扉愛吃紅薯,就想著熬粥放點,煮的軟軟糯糯的,你們嚐嚐。”
“今天粥還是白粥,好香啊。”岑越以前在家都是喝雜糧豆子粥的,他給阿扉盛了一碗,讓哥嫂一起吃。
“梅香呢?”
岑大嫂說:“和牛師傅一道在灶屋吃,東西都一樣。”
岑越看著桌上的豬油煎蛋,可能他不回來,嫂子大哥都捨不得這麼吃,今個煎了這麼多,梅香牛師傅都有,當即是抄起筷子分一分。
“嫂子也吃,哥也來個。”
岑鐵牛還推,皺著眉頭說不愛吃這個,讓倆人多吃些。岑越心想不愛吃才怪,一邊強夾在碗裡,說:“多補補身體,我不在家,嫂子肚子大,裡外哥你要多忙些,養好身體要緊。”
“沒那麼要緊,村裡婦人生的時候還下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