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做了請,又拉著要走的老吳跟上,見郎君三少爺進去了,他慢了幾步,小聲訓老吳:“你不想你自己,也該想你孫兒,既是不靠郎君吃飯過日子,你在齊家做了這麼多年,如今不幹了回村裡,對著三少爺說一聲也是該的吧。”
吳掌櫃一聽,這才跟了上去。
王掌櫃以為郎君來是為了果子買賣,“聽說姜老闆夫夫早上趕著鎮門開進來了,拉了兩車貨,郎君沒跟著一道?”
“人年輕做買賣沒個經驗,早起時才想起來一茬,是緊趕著就過來,不過不是找二苗,找王掌櫃的。”岑越承認自己做買賣不足。
王掌櫃一聽,忙說郎君有事儘管吩咐。
“我想要租個送貨車隊,大約二十輛左右。”岑越說:“地裡草莓有個三萬多斤,寒瓜也快下來了,以北附近的長明鎮、福寧府縣要去,往南是豐禾府縣,還有郡。”
“草莓不好放,天氣熱會壞,我儘可能的儲存久一些,所以先往就近的鎮子、府縣去。”
王掌櫃目瞪口呆,旁邊吳掌櫃也愣住了,“果子就三萬多斤嗎?這——郎君種了十幾畝田的果子嗎?”
怎麼種的這般多。
岑越:“就六畝田。”
他自然看出兩位掌櫃的震驚,在時下一畝田產量兩百斤左右下,他的草莓一畝田能有個六千斤——
這就是種子最佳化和空間泉水的魅力了。
“五月六月這兩個月,採摘沒什麼,主要是車隊運輸,臨時租的車隊,得有個老把式掌櫃跟著,打點一下雜務。”岑越目光看到吳掌櫃,他剛才門口聽見了一些。
像是臨時車隊,管理車伕、路上吃喝、協調運輸趕路這些,就需要一個老江湖的掌櫃來,到地方買賣這些,岑越可以去,也有二苗,再不濟還有曹羅。
“一輛車裝貨八百斤,南下去府縣和郡起碼要十五輛左右。再備六七輛車北上,去長明鎮、福寧府縣。”
“如此跑個兩趟,算下損耗差不多。”
“還有寒瓜。”
岑越看向吳掌櫃,“我這兒如今缺人手——”
王掌櫃是拿胳膊搗老吳,郎君給你機會還不快接著,愣著幹嘛。
“我要是做買賣押貨車隊,路上郎君莫要瞎安排。”吳掌櫃粗聲粗氣說。可能覺得自己話太硬了,他也沒跟郎君打過交道,不能遷怒人,當即軟和了些解釋說:“您種果子有一手,能出這麼多斤,但應該早想到,起碼半個月前就該租車隊、籤契書的,如今臨時,聽您話也是東一頭西一頭,幸好是安排的不錯,大方向上沒啥問題。”
“就是送到北郡,這——您說果子不好運輸,送過去要是爛完了——”
岑越便道:“物以稀為貴,能送過去完好的,那價錢就值得翻幾倍,不探探路,怎麼知道有沒有的賺。”
“您這膽子也太大了。”吳掌櫃覺得懸,但這買賣好歹是有個門路的,又不是像杜氏那般瞎搞亂來,打著以次充好偷蒙拐騙的歪門邪道,當即思考了下,說:“郎君,我做。”
老王的心意他曉得,他如今不過四十出頭,不想著大人,也得想著生病吃藥的孫兒……
“月銀年薪還是跟著王掌櫃走,要是買賣做出來了,給封紅。”岑越說了工資,又說回正題,“七日時間你看如何?這裡是一百兩銀子,租車的費用,你記著賬,少了先交定錢——”
吳掌櫃一聽就知道郎君不懂這個,“夠了,去一趟府縣一輛車是一兩二三百文錢左右,要是去北郡貴一些,要的多了給優惠,也就是二兩多些,要是長租,能還到二兩。”
“您給的銀錢,那能租車租的多了,得有三四十輛——不過時日趕,肯定沒有這麼多。”
岑越:“先二十輛,我那還有四輛。”
“這一百兩你拿著,路上打點吃飯住宿,都在這兒,一趟運不完,回頭跑幾趟,還要結。”
吳掌櫃這下沒推辭,收了銀子。
“郎君您放心吧,老吳幹事比我周道,他就是嘴皮子不利索,幹活絕對沒問題。”王掌櫃在旁給老吳說好話。
岑越說完了正事,笑了下,說:“那我就看著吳掌櫃的本事了。”
吳掌櫃作了作揖,領了活,說不耽擱了他去忙了。吳掌櫃一走,王掌櫃是踏實了,“我還怕他犯倔——”
“王掌櫃情深義重。”岑越誇道。
“稱不上,也是和他一道的在齊家幹了這麼多年,若是沒郎君給他一份差事,他那個下場,我看著也心寒,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