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氣。”齊少扉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岑越便哄孩子語氣說:“哇,阿扉對越越真是天下第一好了。”
“那可不!”齊少扉就差挺胸抬頭神氣了。
這下鼓的臉頰生氣沒了,岑越吃起飯來,一邊問阿扉剛怎麼了。齊少扉才想起來,神色是小孩的幾分稚氣,話語卻還挺大方成熟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阿扉是大人了,不要小心眼生氣的。”
“你有沒有小心眼,我先聽聽嘛,我做裁判。”
齊少扉說:“劉媽媽不信阿扉,劉媽媽中暑難受,阿扉說了用藥的,鄒大夫給我看的書上寫了。”
先前他們在會客廳學字時,阿扉不愛習字,跟了幾節課後便不留在那兒,正好小鄒大夫要炮製藥材,兩人就一道忙活,後來鄒長青還跟岑越說過,說阿扉學炮製藥材很快的。
岑越聽過也沒往心裡去,阿扉是很聰明,學什麼都快。
齊少扉把藥材都說了一遍,岑越聽到藿香二字,一下子想到了現代時的藿香正氣液,但他記不得這裡成分,再聽阿扉說姜炙。
“……劉媽媽不信阿扉。”齊少扉這會不生氣了,他小孩子性子,簡簡單單的,覺得旁人不信他,有些不高興,但現在被越越哄好了,又覺得剛才自己生劉媽媽的氣太小氣了,他是大人了。
所以這話說的就沒帶別的情緒。
外人聽用姜,第一念頭肯定是姜是暖的熱的,得風寒時還喝薑湯呢,但要是做藥材,要經過炮製,再說鄒大夫給阿扉看的醫書,那肯定是記錄在冊的。
“劉媽媽不知道阿扉會這個,等到了平安堂,讓林大夫給劉媽媽把脈,仔細看過,再把你說的藥方說一下,是按著劉媽媽脈象下藥,我們阿扉幫到大忙了。”
齊少扉早不氣了,可不氣歸不氣,一聽越越說的,那是變成高興了,對哦,阿扉不會把脈,劉媽媽的病還是要把脈看的呀。
吃過了飯。
牛師傅套了車,岑越齊少扉帶著劉媽媽就去往青牛鎮上了,到了晌午才到,天熱的厲害,岑越見劉媽媽面色發白,是悶熱的汗都下來了,扶著人,劉媽媽還不好意思,說這哪裡成啊,沒說完就有些作嘔,是忙捂著嘴壓下去了。
幸好藥鋪的夥計見到了牛師傅,是一邊跟掌櫃報信,一邊出來,扶著劉媽媽。
岑越說:“劉媽媽熱著了,我們來看病的。”
“郎君三少爺。”夥計嘴上叫人,手上扶著劉媽媽,也顧不得行禮,岑越擺擺手意思不用,先安頓劉媽媽,夥計扶著劉媽媽坐下,後院掌櫃帶著林大夫也出來了。
天熱,晌午兩人剛吃完飯,正要歇一會的。
兩人先見禮。
“不客氣了,先看看人。”岑越說。
林大夫應了聲,先去給劉媽媽診脈。掌櫃的則是親自倒了茶水,先給兩位主子,說:“不是熱茶,天熱我也怕熱,泡的是金銀花,清熱敗火的。”
岑越接手果然是溫溫的。
王掌櫃說:“天太熱了,就是涼茶放一會也是溫的了。”
“不礙事。”岑越說了聲,讓牛師傅也喝一喝,這趕了一早上路,他們坐在車廂裡還能避一避日頭,牛師傅腦袋上頂了個草帽,還是走了一路。
別中暑了,都喝一喝,解解渴。
寒暄了幾句,喝了水,岑越便到林大夫診位旁,齊少扉跟著一道過去,林大夫才把完脈,說:“沒什麼大礙,劉媽媽就是熱著中暑了,我開一些清熱下火的藥。”
岑越便道:“之前家中有位大夫暫住,教阿扉一些藥材炮製法,阿扉也看了些醫書,記下來了一個方子,林大夫聽一聽能不能派上用場。”
齊少扉便把那方子說了一遍,什麼藥材多少錢,如何炮製。
林大夫聽了後,是皺著眉仔細深思,喃喃自語說:“我本來想開的方子是再尋常不過的敗火清熱的藥材,三少爺說的這道方子確實是更細緻更好了。”
“尤其是那道姜炙。”
齊少扉又回想了下,說:“那解熱的方子裡原是沒有姜炙的,不過書上寫了,正拿來用這道方子,我覺得更好了。”
“敢問三少爺,炮製姜炙的話,是要添什麼藥材?”林大夫問完又覺得不好,忙打斷了說:“先前尋常敗火方子,說一說沒什麼,要是姜炙裡新增了旁的,這就是人家醫書祖傳的秘方了,我不好聽的。”
岑越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這一茬,確實,這是鄒長青家的醫書,確實是不該傳出去——也該先問過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