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
外面的光線透過東、南、西三面的巨大橢圓形窗戶照射進來,形成一道道霧濛濛的光柱,投映在地板上。
忽然,他猛地朝前掠出三丈,轉身低聲喝問道:「誰?」
「我。」從一面殘舊的屏風後頭,緩緩飄出一道黑色身影,答道:「忘了麼?」
水無痕倏然一驚,道:「龍尊,你怎麼也來了?」
龍尊淡淡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喜歡打探起我的行蹤來了?」
水無痕似對他異常敬畏,嘿嘿低笑道:「是我一時犯糊塗,多嘴了。」
龍尊冷冷道:「你不是一時糊塗,而是辦砸了事情,如今只懂得拼命躲避花千迭、石品天的追殺,有點魂不守舍而已。」
水無痕恨道:「那兩個老鬼,看我脫身之後,如何打發他們。」
「你太令我失望了。」
龍頭的影子,微微在幽暗的書庫裡晃動著,徐徐道:「不但沒有說動花千迭、石品天,反而差點暴露了我。要不是方才我將他們引開,你哪有這麼容易逃脫?」
水無痕乾笑道:「原來是龍尊替我引開了他們。也是我太心急,花千迭和石品天生太狡詐。不過,現在可以確定,他們跟定林熠了。」
龍尊低哼道:「你以為現在還像二十多年前,這些人對聶天懼怕懷恨,又貪圖《雲篆天策》,讓你一呼即起?
「為了聶天,我等了一百年;為了林熠,我又等了二十多年,我一再告誡你,必須徐圖緩計,絕不能讓花千迭等人嗅出味道,你卻單憑空口白牙的幾句話,就想說動他們與你聯手,是不是年紀大,昏頭了?」
水無痕一句也不敢辯駁,吶吶道:「如今花千迭他們是卯上我了,該如何是好?」
龍尊蔑然說道:「花千迭、石品天,不過是跳樑小醜,有何可怕?你該擔心的人,應是林熠。」
水無痕醒悟道:「不錯,那兩個老傢伙必然要去邀功,將我出賣給林熠。」
龍尊道:「看在你誠心為我辦事的分上,老夫不妨再救你一次。你將這張信箋交給林熠,他看過以後,便絕不會再為難你。」說著抬起左手,兩指間夾了一張折迭成長條形的紙箋。
水無痕將信將疑又不能多問,邁步走到黑影跟前,伸出雙手道:「多謝龍尊。」
「砰!」
龍尊的右掌爆出一團青光,結結實實印在花千迭胸口上,將他的身子打飛出七八丈遠,「嘩啦啦」撞倒數排書架,摔跌在牆角。
水無痕七竅流血,滿臉驚駭,竭力撐起身子,目不轉睛望著黑影,沙啞說道:「你—」
呼—」龍尊左手的紙箋燃起一簇火焰,頃刻成了灰燼。
黑影晃動著道:「我向你保證過,今後林熠絕不會再為難你。現在,我做到了。」
水無痕的嘴裡嗆出一團團腥濃的血沫,恨聲道:「殺人滅口!」
龍尊搖搖頭,道:「你錯了,你對我的瞭解,都是我有意讓你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告訴林熠什麼。我殺你,只是為了要給林熠一個交代。
「當然,如果不是你辦砸了差事,又何至於丟了性命?」
水無痕劇烈喘息道:「我懂了,林熠就是另一個聶天。不同的是,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你不僅不會殺他,反而要繼續維護他。
「你要我串聯花千迭等人,不過是埋下伏筆,留待將來不需要他的時候使用。我太傻了,竟看不透這點!」
龍頭漠然道:「你並不傻,只是心裡存了私念罷了。你想著利用我的力量,挑撥花千迭等人殺了林熠,掃平冥教,屆時天下魔道,便可盡收掌心。可惜,你出局了。」
水無痕慘然道:「我要是不傻,又怎麼會出局,甚至把命也丟了?」
忽聽書庫裡一聲幽幽輕嘆道:「那是因為你遠不如他來得夠狠夠毒而已。」
柔和絢麗的七色彩光閃動,容若蝶出現在龍尊與水無痕當中,身邊還有箏姐。
龍尊不假思索揮掌,一蓬青色罡風狂飆急旋推向容若蝶,容若蝶竟一動不動,清澈睿智的眼神,淡淡注視著龍尊,似是憐憫,似是鄙視。掌風擊中容若蝶,如同泥牛入海,無聲無息地消融在她淡紫色的衣裳表面,竟連一片衣袂也沒被激盪起來。水無痕目瞪口呆,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容若蝶,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龍尊低哼一聲,突然身影風般捲成一束,掠出書庫。如此一擊不中,遠揚而去的魄力和手段,也令水無痕大感意外之餘,自嘆弗如,頓時萬念俱灰。容若蝶目送龍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