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拍拍金猿的小腦袋,安慰道:「放心,少不了你老兄的。」順手又取了個碗倒上。
旁邊桌上,一個身穿華美武士服的虯髯男子「啪」地拍案而起,用生澀的中土官話喝道:「聖城之內嚴禁飲酒,還不倒了?」
黑衣青年理也不理,舉碗向雁鸞霜招呼道:「雁仙子,請─」
那隻小金猿更連朝武士齜牙的工夫都省了,聽得招呼,把大半個身子探到碗口,喝得咋吧咋吧作響,卻把屁股對準武士,小尾巴在空中左右搖晃。
虯髯武士勃然大怒,這黑衣青年實在令他看不順眼,又見他的裝束明顯是個外鄉人。當下闊步上前,探手扇向對方大罵道:「中土蠻子,聽不懂人話嗎?」
人人都在等待,這五大三粗的虯髯武士一巴掌拍下,黑衣青年身倒酒灑之時轟然喝彩。然而事與願違,眼前一花,一個偌大的身軀猛地飛了起來,掠過數張桌子,穿過門洞,結結實實摔到了街面青石上。
與他同桌的數名同伴驚怒交集,聲色俱厲用西域話高聲喝罵著一擁而上,準備展開一場群毆。
茶館裡人不少,但誰都不樂意出面勸架,免得被同伴冠上「中土狗」的罵名。
可一堆人是擁上去了,黑衣青年還是坐在椅子裡沒動靜。眾人連他的手法都沒瞧清楚,街面青石上再多了幾個摸著屁股、滿地亂滾的傢伙。
茶館裡再次鴉雀無聲,不過這回不是為美女,而是為眼前這個強勢的黑衣青年。
有認得這些武士的,曉得他們都是維兀國王跟前的近身武士,沒實力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怎會一個照面,就被人像垃圾一樣甩到了大街上呢?看來除非無相宮的秘宗高手,否則誰上去都是自討苦吃!
可如果換做北帝雨抱朴在場,林熠難免會捱罵。
因為他根本是在用牛刀殺小雞,而且殺得很不成功。按照手舞足蹈小八式原本的技術風格,對付幾個小武士,完全不應該僅只直直地摔出去,而絕對應該在空中連續翻滾十個朝上的筋斗,再完成直線加速墜落。
直接摔出,除了說明林熠心情非常糟糕,將中間部分精彩的技術動作全部省略外,再不可能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那幾個被摔到全身都是傷、最傷是屁股的維兀武士,狼狽不堪地爬起身,指著茶館裡的林熠揮淚痛罵,卻不敢再踏進門檻一步。
罵了一陣見林熠不理,騎上駿馬便都跑了,跑前傳遞的意思,是讓林熠等著,等他們搬來救兵,再教訓這個敢對國王武士下黑手的中土蠻子。
那夥計戰戰兢兢上來說道:「您兩位還是趕緊走吧,他們定是回去叫人了。您的確厲害,可一個人也架不住維兀國王的近身武士人多啊!再說,還帶著一位姑娘。」
雁鸞霜微微一笑,將夥計的話一字不差地翻給林熠聽。
林熠也笑了。不過,他堂堂聖教教主,如果聽說有一群維兀國王近身武士盯上自己,就被嚇得落荒而逃,此事傳揚出去,影響面太廣,林熠一口飲了杯裡的雲石佳釀,朝夥計擺擺手道:「你放心,我就怕他們不來。」
夥計見林熠擺手,再看他穩篤篤屁股也不抬一下,明白過來自己的擔心即將發生。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擔心林熠會有什麼三長兩短,而是稍後動起手來,他做工掙錢的這間茶館,還不給維兀國武士的刀槍劍戟砸個稀巴爛?
雁鸞霜抿了口酒,望著手中的大茶碗問道:「林兄,你真的要等?」
林熠又斟滿一杯酒,輕鬆笑道:「雁仙子不妨猜猜,我在這裡等誰?」
雁鸞霜搖搖頭道:「林兄相識滿天下,今次又是聚眾東來要與無相宮一戰,我豈能猜到?」忽地明眸一閃,微笑道:「有了,其他人不必林兄等,但有一個人,必須等,宮裡的那個人?」
林熠輕笑道:「天宗仙子即便跳進酒池也照舊清醒,果然一語中的。」
雁鸞霜放下酒杯,悠悠道:「他會來麼?」
林熠笑道:「我先禮後兵請他喝酒品茶,若是還不肯賞臉光臨,那也沒法子。」
這時,茶館裡聚集的人散了大半,剩下一堆是好奇心嚴重,等著想瞧稍後熱鬧的人。一個僕從打扮的老翁垂手步入,瞥過雁鸞霜的眼神裡略略露出詫異,而後走到林熠身側低聲道:「啟稟教主,小公主和鄧宮主有訊息了。」
林熠「哦」了聲,語氣裡抑制不住一縷急迫道:「他們在哪裡?」
老僕回答道:「大約一個多時辰前,小公主被大般若寺的盤念方丈擒去,鄧宮主孤身一人追了下去;盤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