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巧費久命門下弟子傳訊,向玄幹真人報知林熠被容若蝶軟禁之事。邙山雙聖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向人打聽到築玉山的所在,風風火火的趕過來就要救人。
奈何這兩位仁兄修為雖高,卻了無心機,被岑婆婆輕而易舉誘入五時七候陣,若非容若蝶吩咐放人,此刻兀自脫身不得。
邙山雙聖原本火大無比,打定主意一出陣即要砸爛容若蝶的竹廬,孰知時運不濟碰上雪老人,三招兩式裡給製得沒了脾氣,還白白送出兩雙跟隨自己不知多少年的破鞋子。
當然有些事兩人是一概略過不提的,只揀自己在昆吾山上如何捉弄玄恕真人,又偷遍了山下數個酒肆的光輝戰績來說。講到興頭,手舞足蹈,全然忘記適才與雪老人、容若蝶打賭飛鞋之事。
白老七正說得唾沫飛濺,津津有味,冷不丁背後颳起一道勁風,似有什麼東西狠狠打來。他一縮腦袋,側滑數丈,破口罵道:“他***,是誰在暗算老子?”
他舒展靈覺四處查探,卻未發現任何異常。
就聽白老九說道:“老七,不好,你快看那糟老頭手上。”
白老七怒道:“一個糟老頭有什麼好看?更別說糟老頭的一雙糟手了,可有咱們兄弟英俊瀟─”目光一掃雪老人右手,他立時閉嘴,後半截的話全吞回肚子裡。
原來雪老人臉上笑咪咪的,手裡拎著一雙布鞋,悠悠晃盪,好似在向兩人示威一般。
白老七愕然道:“出鬼了,這、這鞋子怎麼又自個兒飛回來了?”
雪老人傲然哼道:“蠢材,”御劍千里,笑取人頭“,這般的神功你們沒學過,難道也沒聽過麼?如何,你們兩個服是不服?”
邙山雙聖四隻眼睛一齊瞪得滾圓,死死斜盯著雪老人手中的鞋子。
白老九搖頭道:“老子不信,你這糟老頭子居然能有這手本事,裡面一定有古怪!”
白老七道:“讓我仔細瞧瞧,這是你方才飛出去的那雙鞋子嗎?不定什麼時候趁咱們兄弟一個沒留神,偷偷掉了包。”
白老九又道:“就算是原來的那雙,輸的也不是咱們兄弟。我們說好比試的是看誰鞋子飛得遠,而不是時間長短。你的鞋子飛了半天,卻又回到自己手上,距離上遠遠的不及咱們。嗯,說不準剛生下來的小娃兒隨手一拋,也扔得比你遠些。”
白老七洋洋得意道:“所以到底還是咱們兄弟贏了。林兄弟,你說是不是這樣?”
林熠見雪老人氣哼哼把鞋往石桌上一放,心中暗笑,也不答話,只看容若蝶如何應對。
容若蝶漆黑如星的眸子輕靈一閃,淺笑道:“果然是兩位勝了,雪老爺子輸了!”
邙山雙聖沒想到容若蝶這般爽快的認輸,白老七讚道:“你這小姑娘見事明白,倒是個好人。”
容若蝶不動聲色道:“願賭服輸。依照咱們事先的約定,小妹這就撰寫告示,將三位比試的經過詳細寫明,而後張貼各府州縣,好讓人人曉得兩位的得意事蹟。
今後邙山雙聖所到之處,勢必萬民歡呼、英豪景從,風光無限自不必提。“
要說邙山雙聖缺心眼是真,但卻未必傻氣,兩人撓撓腦袋,心想其實這場比試是自己大大的輸了,全靠咬文嚼字,胡攪蠻纏才佔回上風,如果讓旁人知曉,可也不怎麼光彩,反而盡人皆知邙山雙聖的修為差了這個糟老頭子老遠一大截,談何風光無限?
於是雙雙搖頭,白老九道:“小姑娘,我看就不必了。這糟老頭子偌大的歲數,卻輸給咱們兄弟,傳將出去於他面子也不好看。只我們幾個知道也就是了。”
容若蝶肅然道:“兩位虛懷若谷,小妹敬佩至極。但人無信不立,說好的事情,總不便隨意更改。岑婆婆,煩勞你將筆墨取來,我這就書寫告示。”
岑婆婆會意,正色道:“小姐說得極是,咱們不單要寫告示,還要讓人敲鑼打鼓,在街肆坊間落力的宣揚,讓所有人都曉得邙山雙聖是如何贏得賭約。”
邙山雙聖大驚,齊齊晃手道:“別,別,敲鑼打鼓更加不必了。”
雪老人正色道:“不敲鑼打鼓也行,那就改成說書段子,每天在茶館裡至少講上十遍,講足一年也差強人意了。”
岑婆婆笑道:“好主意,等一、兩千年以後,縱然咱們這些人都不在了,後人們也能聽著評書段子,遙想邙山雙聖今日的風範神姿,那也算得流芳百世啦。”
邙山雙聖心裡嘀咕,認定這編段子一事萬萬不能答應,否則豈不愧對將自己兩兄弟生得這般威武雄壯的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