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四散,星落如雨。
除了方才的隆隆之聲,整個過程安靜的似乎針尖落地都能聽得見一般。
“師尊出關了!”陶喵與薛羅正在愣神間,只覺身後一道渾厚的靈力驟然撤去,而後一襲青影越過眾人已然行至最前方。
丈許高的竹屋門緩緩開啟,從中行出一位寬袍汲帶的黑衣修士。
“弟子恭迎師尊出關!”一道女聲驟然響起,仿投石入湖,引得漣漪片片,在場很快便響起了數十道參差不齊的恭賀聲。
黑衣修士連連點頭。目光落至最前方女修身上微微頷首,而後便向她身後一位牛鼻老道望去,前行數步,雖然速度不快,不過他行起來卻是不急不緩。優雅源長。
“見過伏真人。”秦雅低首行了一禮,原先與伏青牛親厚之時,他一貫是喚他“師叔”的,自然知曉這老道雖然親厚,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卻免不了有幾分自傲的毛病,若是他一開口喚成“伏師兄”沒準心裡要如何的發酸呢!
伏青牛點了點頭。大庭廣眾之下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發問:“你執法堂當真不管了?”
好好的場面頓時尷尬不堪,葭葭抬頭向聞訊趕來的莫問望去,所幸莫問垂首,面上並無旁的表情。
“崑崙有難,秦某自不會袖手旁觀!”秦雅抬手一禮,答罷便向後退去。
他要的可不是秦雅一句“不袖手旁觀”。伏青牛乾笑了兩聲,臉色便耷拉了下來,有些寞落,站了半晌之後,見眾人彼此寒暄。場面好不熱鬧,渾然驚覺自己立於其間,已有些格格不入,不由心頭更是鬱結的厲害,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秦雅轉頭受了眾人的恭賀之後復抬手向眾人還禮。
恭賀過後,一眾修士雖然不願離去,卻也不好多留,皆一一稟禮退去,葭葭站在一旁腳下不動,待得最後剩餘的莫問一行人離開之後,這才上前,向秦雅細細稟報了閉關幾年的經歷,得知顧朗閉關之後,卻見他轉頭向她看了過來,神識一掃,隨即微微頷首:“為師記得你二人修為相差不大,你亦可嘗試衝擊出竅中期了。修為得長,便是生死門的修士,你也休懼了。”
葭葭連連點頭應下,只道過段時日便閉關衝擊出竅中期。
又叮囑了葭葭幾分修煉之所忌,秦雅便轉身,直向太阿峰總殿行去。
他身份特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進階藏神之事太阿、藏劍兩峰之上,除卻閉關的與外出未歸的,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是以一路之上,倒是碰到了不少修士,紛紛向他低頭恭賀。
不過轉了數彎,便至太阿峰總殿了,一步跨入其內。崑崙自開山以來便以“財大氣粗”“顯名”於世,太阿峰總殿之內更是如此,高約七丈有餘,五人合抱的金柱直入天頂,金柱之上附龍之九子,各有千秋,雕精刻畫,栩栩如生,放佛下一刻,便能從那金柱之上騰飛而出一般,正殿中央金色大鼎之中焚香嫋嫋,煙籠霧鎖,如入仙境。
金磚白瓦,九階金磚之上,偌大的崑崙掌門椅上坐著一人,神態掩在裊裊炊煙之後,讓人看不分明。
崑崙大殿奢華復靡,金碧輝煌,秦雅只覺踏進殿中,遠望殿中那一人獨自一人坐在這片金碧輝煌之中,越發的孤獨寂寥。
“恭賀秦真人進階藏神!”上首一人隔著梵香嫋嫋,一步一步走下九階金磚,繞過金色大鼎,行至他的面前。
秦雅看向面前的這人,自小一起修煉的同門,面前這位不顯山露水,即便有所爭執都是主動退卻一步,做起和事佬的那個。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軟善的修士,但真真堅持起來卻是萬分的固執。
“七鶴,何必?”秦雅搖頭輕嘆了一聲,他放手了,五大長老本就理事不多,只有眼前這人,還似一頭牛一般,默默的在這個位子上堅持著。
“求仁得仁。”說話之人微微側首,使得秦雅無法正面看到他的真正表情,“孤獨也好,勞苦也罷,這都是我所求的。況且,我也答應過秦真人的。”這個秦真人並不是指他秦雅,而是秦止。
“若父親知曉這將成為囚禁於你的一道沉重的枷鎖,恐怕也不會堅持當日的決定了。”秦雅搖頭,連連嘆息。
梅七鶴抬頭,眼中沒有絲毫動搖:“便是枷鎖,我也甘之如飴。”
秦雅一時語塞,半晌之後,卻是苦笑了起來:“也罷!秦某即便不再是執法堂之主,也是崑崙的修士。”
“即便不再是執法堂之主,也是崑崙的修士”言外之意便是崑崙之事,若有需要,他絕不會袖手旁觀。梅七鶴頹然的輕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