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元抽了抽嘴角,看著有容道場四周那數十株被劍氣砍成兩段的百年櫸樹,光這一點餘波就這般厲害,若是當時葭葭沒有倒下去,恐怕,他當時脫口而出的那一句“你還活著吧”就要一語成讖了。
宋無暇這一劍,委實是他百年冥思的精髓,初時不覺,而後餘波卻一陣比一陣的強烈,諸星元抬頭,見不少修士紛紛向這邊趕來,又看了看驚愕咋舌的宋無暇,蹙眉不解:“你與宋真人這麼熟?沒事跑到有容道場來做什麼?要練體雲開書院沒有地方練麼?”說著伸手將葭葭拉了起來。
葭葭亦是蹙緊了眉頭,看向他,目中似有深意:“樊師祖令我過來送這東西與宋師祖的,還說她要晚些才過來。”
她方才說罷,宋無暇便伸手拍了拍額頭,向她道了歉,苦笑道:“本座是急了。先時,樊師祖答應我答應的好好的,說去去就來,你又拿了我二人約定的信物掛件,那物亦是樊師祖貼身之物,自染上了樊師祖幾分靈氣。我劍隨氣走,察覺到了樊師祖的靈氣,便出了手,不成想卻是誤傷了你。可要緊?且放心,此事宋某會負責的!”
“宋真人,我無事了。”葭葭伸手使了個治療術,星星點點的瑩綠色光芒就這般落在了那裂開的傷口之上。
那本在傷口之處四處遊走的劍氣在這一抹瑩綠色光芒的安撫下漸漸平息,而後順遂的排了出去。
將劍氣排出,不過撒了一把回春散,傷口便癒合的差不多了,只餘一條淺淺的紅痕。
待得眾人趕到之時,紛紛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待得宋無暇苦笑著解釋了一遍之後,眾人也沒了興趣,紛紛離去。
葭葭瞟了一眼一旁的諸星元,卻見他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就這般站在了原地。
待到聞訊的眾人離去之後,才見梵天的身影遠遠的出現在了盡頭,也如先前的修士一般詢問發生了何事,得知是宋無暇一時沒有收住手後,不由出聲將宋無暇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你也委實太過魯莽了,今日是她身手不錯,若是換個人過來,少不得要交待在這裡了。在藏劍峰上弄出人命來,宋無暇,你是也想去九幽冥獄走上一走麼?”
宋無暇被她說得面色青白交加,連連道不敢了。
梵天見狀,這才點了點頭,饒過了他,復又轉頭向葭葭看來:“本座也未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如何了?可有傷到要害?”
葭葭搖了搖頭。
諸星元也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咧嘴笑著。
梵天原本是未在意諸星元,只是不知怎的,他那無聲的笑容,總讓梵天又一種自己被針對了的感覺,是以不由臉色一沉:“你笑什麼?”
“沒什麼!”諸星元摸了摸鼻子,“今天天氣不錯,連葭葭運氣也當真是好!”
這般話中有話的明嘲暗諷,梵天也不是泥捏的,當下便不客氣了起來:“莫要指桑罵槐,怎的,你覺得這是本座的不是?崑崙之上,還不曾有人敢這般對本座不客氣?千年前便有人因為得罪了本座被逐出了崑崙,你也要試試麼?”
這般明晃晃的威脅,恐怕當今崑崙,也只有梵天一人敢這般說話。
只是諸星元卻一點不以為意,笑著摸了摸眉毛:“原來是千年前啊!”
又是話中有話,便連葭葭與宋無暇這兩個當事人都覺得有些累,偏偏那裡的梵天與諸星元不以為意,繼續對了下去。
梵天早已斂去了面上的笑容,冷冷的看著諸星元:“不管是多少個千年,崑崙還是我的崑崙!”
“便是宋遠山師祖也不會說出他的崑崙這般的話來。”諸星元今日也不知怎的,就這般與梵天對上了,“還有,崑崙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崑崙,崑崙是千千萬萬崑崙弟子的崑崙!”
這話一出,當下便令得葭葭與宋無暇肅然起敬,驚訝的看著諸星元,似是也沒有想到這般不羈的諸星元,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話一出,梵天就知道自己在這一場嘴仗中輸了,雖是沉下了臉,不過很快就濃眉一揚,豁然開朗了起來:“這話說的不錯,是本座錯了。不過此事,”梵天目光在葭葭的臉上頓了一頓,“本座當真沒有料到,在這裡,給二位賠不是了。至於宋無暇,咱們改日再切磋一二吧!”
前一刻還隱隱要發怒的樣子,這一刻卻已然恢復了過來,笑的毫無芥蒂,不得不說,當真是很難令人對這麼一個看似爽朗的女修討厭的起來。
可天性五感過人的葭葭,或許是原本就對梵天有幾分不喜吧,就是覺得此事沒有這般簡單的。
第六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