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點頭,見葭葭轉身欲走,便又出口喚住了她。無論自己是個什麼模樣,在玄靈心裡,他都是個前輩,不管葭葭還是顧朗、秦雅,抑或再老一點的伏青牛等人,在他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小輩。眼下小輩要閉關衝擊中期,他覺得自己怎麼說也要提醒她幾分,是以乾咳了兩聲,玄靈一臉嚴肅的對上了葭葭。
然而若換個外表稍長的,眉頭皺成“川”字型,一臉嚴肅,再加上揹負雙手的動作,想來應該會是極其威嚴的,可是玄靈雖然有顆蒼老的心,卻有個奶娃娃一樣的皮囊,就這模樣,他還未開口,葭葭便已笑了起來。
“莫笑。”玄靈瞪大眼睛,怒視葭葭。
他不說還好,一說,葭葭笑的更歡了。
玄靈眉上的“川”字更加明顯,又呵斥了葭葭兩聲,卻頹然的發現完全沒用,這才不得已放棄了,轉而認真的叮囑她道:“如花原本就是元嬰後期的修為,你的身體當年被她佔了幾年,經脈凝練程度已堪堪將近後期。想來這一次突破並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但老夫還是要交待你,修煉一途莫妄想著走捷徑,其結果只會是愈走愈慢,欲速則不達。身體能夠接受多大的靈氣吸收速度,便接受多少,莫要逞強。”
葭葭面上的笑容漸漸斂去,雖說玄靈的樣子仍然可笑,可葭葭卻知他這是肺腑之言,自然好好的聽了起來。
“凡事講究水到渠成,你觀那個秦雅的小輩,老夫見他一點都不得空,可為何他的修煉非但不比尋常人慢,反而更要遠超尋常人。而反觀那等終日刻苦閉關修煉的,卻遠不如他來的快。除了靈根、天賦、機緣之流,更是因為修士的身體都有個特定的吸收靈氣的限度,每日修煉,到那個度便好。過了,裝不下,那便溢位來了。”玄靈今日這話倒是說得比往日更為生動,葭葭粗粗一想,便想通了,連連點頭。
又交待了兩聲,玄靈這才放葭葭出了空間。
才一出空間,那小白一隻腦袋就靈活的左顧右盼,看葭葭盤腿準備修煉的模樣,連忙張口咬住她的衣裙,叫了兩聲。
雖說兩人仍然無法正常溝通,可或許是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葭葭竟然明白了小白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你想進空間裡頭去?”
小白眼珠轉了轉,“嗚嗚”叫了兩聲,連連點頭。
葭葭搖頭:“不成。”她並不能算個狠人,何況又是對著這副綿軟可愛模樣的小白?但卻有個底線,不能讓它壞了大事,是以她道:“此事沒的商量,我要修煉,這三尺大的地方任你玩耍好了。你隨是白澤的分身,得天獨厚,可也沒的那般懶的。我觀白澤都不似你這副樣子,他也忙得很。”
小白又大聲抗議了幾聲,奈何葭葭巋然不動,闔眼打坐入定,不過一會兒,便漸漸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小白又叫了兩聲,見她並不理會自己,這才有些蔫蔫的趴了下來,半晌之後,打了個哈欠,再過片刻,已是鼾聲如雷了。
周身吐納的速度漸漸已暗合自己吸收靈氣的速度,葭葭內視自己,那丹田放佛在自己眼前呈現出了半透明的狀態,葭葭看著那周圍的靈氣,滲透周身的毛孔,湧入經脈,貫通奇經八脈,向丹田之處湧去,不多時,那厚壓的靈氣,便被壓成了薄薄一縷,深入丹田之內,如是這番,永恆反覆,修煉一事為久而久之,日積月累之事,著實快不得。
葭葭閉關修煉,顧朗離崑崙外出,子橋則暫被帶去了明秀峰,至於蘆荻,也自告奮勇,接了明定城的守城任務,隸屬明光真人管轄。
一時間藏劍峰之上,秦雅周圍倒是清閒了不少。
這般過了數月,藏劍峰之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藏劍峰元嬰修士許峰,路過太阿峰與藏劍峰之上的雲水長堤之時,忽地向後一仰,竟在數人面前,這般直挺挺的摔落了下去。
雲水長提之下可是萬丈深淵。那等所謂的落入萬丈深淵,大難不死都是話本子裡的橋段。事實上崑崙諸峰之間的萬丈深淵裡頭是能叫藏神大能都被蝕骨吞魂滅元神的三千弱水,跌落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許峰留在養魂殿之中的魂牌碎裂,神魂俱滅。
此事蹊蹺而又古怪,卻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許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此事的全過程。一個元嬰修士,竟是這般摔死的,這話說出去,當真是要貽笑大方的。而且作為一個元嬰修士,這死法當真是既憋屈又難看。
就在眾人或憐憫或取笑或陰謀論之時,藏劍峰首座秦雅出面,一力將此事鎮壓了下來,崑崙內外,膽敢談論此事者,一律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