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口的惡魔,等待著人深入其間;或有容乃大,包納萬千,將其間的修士皆護在掌間,這便是陣法師的信仰。
借力無形,以力打力。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那位雲開書院唯一的女傳道真人的一席話語,雖然讓她陣法師的身份不再為人所認可,卻同樣的將這一襲可稱覆滅之言的話語傳入了天下陣法師的耳中。
老一輩陣法師或許堅持己見,不願承認;但是少年陣法師自有自己的想法。借力打力,何止不是奇思妙想?不止認為深有其理,更暗地裡偷偷實踐過的少年陣法師不知凡幾。
這其中就包括他——陸星羅。是以對她的能力,從開始之時,自己便從未質疑過,眼下乍見七靈九轉大陣自是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她。
思及此,罔卻周圍同輩修士的紛紛議論之聲,陸星羅抬頭四顧,這一看。卻正瞧到了高高的馥郁竹的枝頭。垂下了素色衣袍的衣角。
烏髮斜垂。遮了臉,唯有那埋藏在竹葉之間的髮髻在告訴世人此人是個男子。
陸星羅仰頭喊道:“真人是何人?怎會在此地小覷?”毫不客氣的用神識打量了一番這男子,卻發現神識至他身上,恰似靈實入海,深不可測,無法探其究竟。
“恰巧而已。”那人動了動,似乎轉了臉,說是似乎是因為那張臉仍被烏髮遮蔽。只有一頭青絲之中那雙眼睛,似乎帶著笑意,卻鋒芒暗藏,“衛某多年不回崑崙,卻只覺世間之事恰如滄海桑田,山川傾覆。竟不知我崑崙破軍星亦會主動避世,亦不知何時我太阿峰之上竟多了一群小娃娃。”
但見一群少年面上或警惕、或淡然、或無謂、或好奇,表情自各各不同,半晌之後,有人輕笑了起來:“真人。您姓衛?”本是最最普通的問句,卻因為說話之人慣有的語氣而變得輕佻了起來。
輕佻如斯的。一十四位修士之中除了阮思明不作他想。
“臭小子,這般招蜂引蝶的,不如教教本座,你是如何好好的活到現在的?”阮思明只覺眼前一晃,便多了一人,一行人方才還小聲議論的聲音登時一頓,而後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眨也不眨的看向來人。
“好快的速度。”韓吉因是風靈根,對速度的執著自然不比常人,卻見他不過瞬間便已至跟前,不禁好奇的開口問道,“真人,您是什麼靈根?用的是什麼身法?”
“靈根?身法?”那人頭髮雖亂不髒,一張臉掩在烏髮之後也渾不在意麵前視野被擋,“傻小子,某姓衛,名東。此番遊歷歸來,卻見遊歷一番卻如隔世,變化天翻地覆,早已超出了衛某的想象之外。藏劍君子入了太阿,專心閉關衝擊藏神,當年藏劍峰上的丫頭小子也不見了蹤影,只覺可惜。”
“丫頭?小子?”韓吉眨眼,“您找誰啊?”
“一個姓連的丫頭。”衛東拍了拍腦袋,輕笑了起來,“且不說旁人,先說她好了。”
“姓連?這個姓可不少。“有人眨眼,說道。
“最有名的那個呢?”
“可不是什麼丫頭,是我等的連真人,她都七十四歲了,要是凡人,都是做奶奶的人了。”接話的依舊是那話語輕佻的小子,輕聲取笑,“這般算來,您當是遊歷歸來的衛老前輩了吧!”
“好小子!夠囂張的。”那人伸手將面前擋著的烏髮掠到腦後。嘴角含笑,望之可親,通身自有一股清雅的氣度,與想象之中亂糟糟的懶漢完全不一樣。
見他生了一副極好說話的樣子,有人忍不住又問:“衛真人,方才那突然出現在我等之前的到底是什麼身法?可否告知?竟是比的步法還要厲害。”
在場一十四位修士有一大半是修習過的步法能夠有這般快的速度,不禁好奇的望了過來。
“不是什麼身法。是神通,神通瞬移。說到,衛某便從未見過有誰將踏雪羽飛鴻使得比那姓連的丫頭更好更妙的了。”衛東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鑲滿笑意,便連帶著耐性更是好了不少。
“若論這的步法,她若論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衛東搖頭輕晃,神州之地的遊歷,有奇遇亦有危險,好在此番遊歷他算是回來了,不僅如此,更是帶回了藏神初期巔峰的修為實力。
然而若是之前,門派中人於他而言皆不過過眼雲煙,不覺時光流逝如飛舞,現今為一大群從未見過的少年修士所環繞,他卻突然生出了一種感慨,恍然明白了凡塵一首思鄉之詩中描述的感觸。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吹。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沒有少小,沒有離家,亦無鄉音與發白的鬢髮。只有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