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順口答道:“大師剛好在寺內,已然見到。”
“那大師和太子妃可曾說過甚麼嗎?”
那句關於兩個女嬰的事情已經到了嘴邊了,可是阿音心裡忽地揚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崔懷心和她說起這個有些太過突兀了,於是她就話鋒一轉說道:“論了會兒經,又和他說了說母后的境況。”
語畢阿音莞爾道:“當年母后正是在惠覺寺出生,因了這個我才去尋了明戒大師。如今既是遇到,自然要提起母親的事情來。”
“再沒別的?”崔懷心抬頭問道。
阿音笑問:“哪裡還有別的?和大師談經受益匪淺。我足足聽了一個多時辰。”
她這話一出口,崔懷心的面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意。
“那是自然。明戒大師是出了名的心善,太子妃能和他多說說話,也是好的。不過,有件事太子妃怕是不知道。”
“何事?”
“我和俞皇后是同天出生的。”崔懷心說著,仔細看向阿音,“太子妃知道不知道?”
阿音面露詫異,“這可真是太巧了!”
崔懷心就笑了,“不過我們兩個雖然是同一天所生,際遇卻是天差地別。”
阿音生怕她想到不開心的往事,特別是寧王府的下場,就道:“怪道母后和你親近,你救了母后,母后也是喜歡與你一起,或許便是這樣的緣分所致。”
崔懷心沉默不語。
阿音就也沒多說旁的。
其實有些事情她不方便講出來。
臨出發前她曾問過冀行箴,為什麼寧王妃和冀蓴會在那天出現在俞皇后的身邊。
她只所以會疑惑,是因為冀行箴告訴過她,那天他發現異狀後,和晟廣帝、俞皇后都暗示過可能會出事。
那為何寧王妃和冀蓴會在俞皇后身邊?
俞皇后當日恰好舉辦了個小型宴請,她是知道的。畢竟是冀筗娶妻,作為母親,在孃家招待下家中賓客也是應當。
但俞皇后沒道理會和冀蓴、寧王妃挨著。
對此冀行箴也曾有疑惑,問過俞皇后。俞皇后道原本是想著留了這兩個人在身邊做人質的。倘若寧王那邊出現什麼問題,她就當先讓人擒了她們做人質來做要挾。
誰知寧王妃竟是在冀葓出手的時候不顧自己的性命突然撲在了她的身上。
俞皇后心生愧疚,所以待寧王妃愈發好了。
這些話阿音自然是不能提的,故而如今就只能沉默。
但是崔懷心此刻卻神色有異,喃喃說道:“俞皇后?她和我能有什麼樣的緣分。天差地別。我和她可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她不住說著,似是無意識般重複著最後幾個字。
阿音看她眼神發飄好像有點不妥,忙問:“你怎麼樣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這句關切的話一出來,崔懷心的眼中忽地就蓄了淚。
“也沒什麼。就是想到今日京城裡的事情,心裡頭有點不舒坦罷了。”崔懷心抬著手不住地擦拭自己的眼睛,“我想到我家王爺了。”
說到這兒,她趕忙辯解幾句,“我就是想到了王爺當年待我的好。沒別的意思。太子妃莫要多想。”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阿音自然不可能提那忤逆之罪,只含糊的應了一聲。
崔懷心的神色愈發激動起來,“夫妻多年,他待我終究是好的。無論我做錯什麼,他都容忍著我,包容著我。”她說著說著不禁潸然淚下,“原先只道他是個只顧著自己忙碌,半點也懶得搭理我的。如今想想,他才是待我最好的。”
阿音看她說得傷心,就拿出了帕子給她拭淚。
崔懷心擦著眼淚慢慢止了哭聲。待到淚痕擦淨,她勉強笑了笑,“看我這糊塗的。您來了我竟是沒讓您喝杯水。您稍等片刻,我馬上去倒。”
說著就站起身來去到角落的櫃子旁。
阿音下意識地就看了過去。
因著崔懷心的身子擋住了櫃子,她根本看不到那邊的情形,就輕輕挪動了下身子,努力側著頭往那邊看了幾眼。沒有看清楚具體情形,只隱約瞧見崔懷心拿了個黃色的東西在手裡,然後放到了杯中。
阿音心想可能是她這兒沒有好茶,所以茶葉都是陳的,並未多想。
可是崔懷心把東西拿回來後,她卻忽地發現,崔懷心竟是沒有泡茶,而是倒了一杯甜湯給她。
“實在是抱歉。”崔懷心道:“我最近心裡不好受,嘴裡總髮苦,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