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攔住了他,與他說往後跟著做事。
兩人漸行漸遠。
阿音又看了片刻,這才示意緊跟在身邊的玉簪一同離開。
玉簪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悄聲問阿音:“太子妃,婢子瞧著那老陽不是個壞人的樣子。您這樣防著他又是為何?”
說到這兒,她又提出了心中疑問:“既然是太子殿下允了徑山公公把人帶進宮來伺候。為何老陽不去太子殿下那兒,反倒是來了太子妃這裡?”
阿音聽她一句一句接連不斷,輕叱了聲“多事”。
玉簪低下頭來,這便沒敢再繼續多問了。
阿音心知孟陽心裡頭肯定藏著事情。
一來是因為早先晟廣帝就和她說了這件事情。且孟陽還被割了舌頭。
二來,孟陽剛才見到她時那樣懼怕,還有就是孟陽不住擦著的眼淚,都表明他很不樂意回到這個皇宮裡。
顯然是這兒有著讓他無法擺脫的事情。說不定每每午夜夢迴,那件事情還會縈繞在他心頭。
只不過這事兒怎麼讓他肯說,而且讓他“說”出來,這就是個麻煩。
畢竟是被人以“不能講出當年事情”為緣由而割去了舌。孟陽的心裡肯定是十分牴觸那件事情的。輕易不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出來。讓他肯主動交代,實在是難。
偏他是手不能寫口不能言,各種逼迫的辦法都不見得好使。如果逼得急了,就怕他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倒也麻煩。
雖說冀行箴肯定也會向法子,而且冀行箴的法子說不定很好很妙。但阿音也想要把這事兒給弄清楚,自然幫忙暗自思量著,打算過幾天好好地在這孟陽身上試探一下。
現在這個時候不太合適。
如今孟陽初初進宮,正是心裡頭最提防、防備最強的時候,倘若刻意地試探他,說不定適得其反。
還是得等他過幾日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心防漸漸放鬆的時候才可以。
雖然孟陽已經不能說話了,也大字不識不能書寫,但是旁人講話他總還是能夠聽得到的。
冀行箴現在也是抱了和她一樣的打算。接連好幾日,冀行箴那邊都風平浪靜,未曾對著孟陽做出任何事情來。
孟陽在宮裡適應得很不錯。
阿音給他安排的活計是掃院子。
孟陽畢竟是當年曾經在宮裡頭幹過活,宮裡的規矩都是知道的,不容易被人呵斥嚷罵。
雖然當年在宮裡沒有做過掃院子的事情,但是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住,天天地清掃自己的院子,早已成了習慣。這樣子掃一個偌大的景華宮,只不過面積大了許多倍,但是過程差不了太多。仔細做完就好。
孟陽一天天地這樣努力做著,倒是臉上的惶恐少了一點點,笑容起來了一些。
這天阿音正翻看著手裡的賬簿,思量著要不要湊了今天這個時候和冀行箴商議一下有關於孟陽的事情。這便聽到宮人來稟,說是徐姑娘和吳世子已經到了宮外,求見太子妃。
聽聞她們兩個來了,阿音也顧不上旁的事情了,當即丟下手中東西起身說道:“她們兩個如今何在?快快請了進來。”思量了下,她笑道:“不若就請去了御花園的花廳裡暫坐罷。”
上一回吳南義和徐立雯便是在宮中御花園裡相遇。而後吳南義表明了心意。
如今兩人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徐立雯臉上頓時飛上了紅霞,忍不住嗔了吳南義一眼。
吳南義樂呵呵地由著她在旁邊看著,摸摸腦袋,笑得裂開了嘴,卻一句話也沒說。
“這是怎麼了?”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就聽不遠處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吳哥哥和立雯怎地在院子裡站著?不進去喝茶?”
阿音走到兩人身邊,對著旁邊伺候的小宮女佯怒道:“你們也忒的不懂規矩。竟是不請客人進到屋裡歇著!”
小宮女正是先前她遣了過來請兩人進御花園的那一個。
聽聞太子妃這樣說,小宮女趕忙行禮說道:“婢子知道錯了。請太子妃恕罪。”
徐立雯心軟,趕忙說道:“並非是她的錯。太子妃可是錯怪她了。原也是我們兩個覺得這兒眼熟,所以多逗留了片刻,還沒來得及進屋去。”
她這話剛一說完,就看到了阿音臉上的促狹笑容。
徐立雯臉紅了紅,還未來得及繼續說,就聽旁邊吳南義道:“你也真信她。她啊。最是個愛捉弄人的。你瞧你,幾句話下來就著了她的道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