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在那椅子上稍微坐了會兒,便聽有嘈雜聲從外頭傳來。
“你們這些個不講理的東西!告訴你們; 太子你知道罷,太子妃你知道罷; 那是我們家的人!”
緊接著; 是罵罵咧咧的聲音。
阿音默默地看著聲音來處的方向。不多久,就見有個中年男人張著口嚷著,雙手被人扣到背後給押了過來。
那男人灰頭土臉的,穿著漁夫的衣裳; 又髒又破的不成樣子。
阿音淡淡地喊了句“二老爺”。
看到阿音後,先前還趾高氣昂著的他,怔了怔後就低下了頭。
不久,又有個罵罵咧咧的婦人被人押了過來。看到阿音後,婦人倒是沒有似男人那般低下頭; 而是揚著下巴挑釁阿音。
“你說你怎麼回事。自家人被人扣了,你反倒在這裡悠閒坐著?還不讓人鬆開手,把腳鐐給我們拿開!”
看著依然不識好歹的孫氏; 俞二老爺在旁啐了一口,怒喊道:“你就少說幾句罷!還嫌死得不夠快?”
孫氏聽聞後望向前方。
那個女孩兒,依稀還是記憶裡的模樣。小小的瘦瘦的。不過因著有孕,現在整個肚子大了一圈。但是忽略腹部不看的話,和以前有甚區別?
她是二嬸。這樣說話,又有什麼錯!
許是知道死到臨頭了,孫氏反而是無所畏懼,張著口喊道:“你莫要猖狂!若是敢對自家親人下手的話,小心遭報應!”
說著,她往阿音的肚子上看了眼,冷哼道:“說不定你生出來的孩子也——”
“掌嘴!”阿音高聲厲喝。
孫氏的話還沒說完,重重的一聲在她臉頰上響起。
“啪”地一聲重響,她頭歪到一邊,血流了滿嘴。張張口,落出幾顆帶血的牙齒。
孫氏的嘴巴瞬間腫得老高,嗚嗚呀呀說不清楚話。
阿音揚了揚唇角。
“現在說得倒是暢快。”阿音淡淡地道:“當初謀害我的時候,怎地不想想會有今日的下場?”
她側首望向孫氏,幽然一嘆,“果然貪念是無法遏制了。你們所求太多。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偏要去求了寧王與他狼狽為奸。如今下場來了,莫要後悔才是。”
先前是得了阿音的吩咐所以未曾堵了他們的口。如今阿音微微頷首後,兩個人的嘴巴就被人用破抹布給塞牢了。
兩個人剛剛變得悄無聲息,房門再次被人開啟。而後,有個年輕的女子被人押了進來。
和那兩個扮作漁民夫妻的兩個人不同,這個年輕的女子大半得更為落魄些。看那灰布衣裳,看那衣裳的邊角,居然是扮作了乞丐模樣。
阿音瞧見後,忍不住想笑。
——那麼愛美的俞家二姑奶奶,居然也肯屈尊扮作乞丐麼?這可真是個太大的笑話了。
因著想笑,於是她就真的笑了。
“俞千雪。”阿音聲音一改往日的甜糯,滿含冷意,清清冷冷地說道:“你居然也有今天。”
俞千雪是低著頭過來的。
穿著這樣的衣裳,逃命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到了人多的地方,特別是到了京城,即便是在牢裡,她也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可是……
聽到了那有些熟悉卻又不甚熟悉的聲音後,俞千雪再也難掩震驚,驀地往聲音來處看了過去。
“是你!”俞千雪先是訝異,繼而看到對方那華麗的衣裳首飾後忽地失落。
但是一想到對方的華麗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是建立在她和她心愛的人失敗的基礎上,俞千雪這滿心的怨憤就瞬間爆發開來。
她甚至於都沒有看到近在咫尺的父母,搭眼就看到了阿音,而後不顧身後有人押著她,拼勁全力朝著那讓她怨恨的女人撲了過去。
身前是鐵欄杆。
即便使勁了全力,也有鐵欄杆護著,也有後面的人扣押著。
手臂被拽疼了,俞千雪不在乎。身體被那鐵欄杆給撞疼了,她也不在意。她恨不得把滿心的怨恨都撒到眼前那個可惡的女人身上去。
“你個不要臉的!”俞千雪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居然還敢來這裡見我?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那一切本該都是我的!”
和太子年齡相仿的是她。
偏偏被這女人奪了去!
那位置本該讓溫文爾雅的寧王殿下來坐。
偏偏被這女人的公公奪了去!往後還是這女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