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楊氏斜斜地睇了孫氏一眼,“然後千雪就不顧大姐兒的一再道歉,把她打了一頓。”
俞露是個才幾歲大的孩子。俞千雪是已經成親了的她的長輩。
可是俞千雪卻因為孩子的一個無意之失,不顧孩子的歉意動手打人。
阿音聽聞後坐不住了,當先站起身來與老夫人道:“我去看看大姐兒。”又和老夫人還有旁邊的老太爺道:“祖父祖母不用同去。只讓四姐姐和我一起就好了。”
祖父母年歲已高,剛才為了迎接她的歸來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這時候合該歇歇才是。若是再跑一趟怕是對身體有礙。
阿音語畢,望向不遠處低頭而坐的俞千蘭,緩緩一笑,“不知四姐姐可否陪我走一趟呢?”
俞千蘭剛才就一直低著頭不敢做出太大動作,就是想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誰料這樣的狀況下她還是被點了名。
抬頭尷尬笑笑後,俞千蘭起身說道:“當然可以。”見母親孫氏恨恨地看過來,為了和阿音撇清關係她又道:“謹遵太子妃旨意。”
程氏原也想跟著,而後思量著女兒沒讓她同去就是為了讓她撇開這些關係。畢竟是俞家其餘兩房的爭執,她若是摻和進去未免會讓人詬病。
而且三房裡已經有吳欣妍過去幫忙了,她不過去也無礙。
思及此,程氏就坐穩在了椅子上,靜等女兒的歸來。
阿音和俞千蘭一千一後地出了屋子,往吳欣然陪著孩子的地方行去。
那兒就在花園的一角。
三個孩子裡,一個年齡最大的不停的抽泣著落著眼淚,委屈得小嘴都癟了起來。另外兩個年級稍微小點的不住在她身邊為她鼓勁兒還好生寬慰著她。
孩子們的旁邊有個石桌。桌上擺有銅盆。如今桌前正有個窈窕的身影立著。她把手中的絲帕浸到了盆中水裡,而後擰乾。這便回過身來給小姑娘擦拭眼淚。
阿音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先是喚了聲“姐姐”,而後望向孩子們,笑著拍了拍手,對俞露道:“呀,哭成小花貓了。怎麼回事?”
俞露很喜歡這個脾氣溫和的姑姑。看到是阿音,她哇地一聲再次哭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朝阿音跑來,撲到她的懷裡嗚嗚不止。
阿音怕她哭得厲害了身子不舒服,抬手輕撫著她的脊背給她順氣。
這時看另外兩個孩子也要過來,阿音就和身邊的俞千蘭道:“怕是得麻煩四姐姐幫忙看著孩子們了。”
俞千蘭雖然不情願,卻也不敢隨意違抗太子妃的命令。應了一聲後磨磨蹭蹭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吳欣妍看到俞露跑開就朝這邊望了過來。見到阿音後,她歡喜地喊了一聲疾步行來走到阿音身邊方才駐足。
吳欣妍回頭四顧看了看,見俞千蘭離她們頗遠,低聲說道:“那個二姑奶奶可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才回來幾天就鬧得府裡雞飛狗跳的。祖母年紀大了,許多事兒就沒告訴她老人家。倘若不是今天事情鬧大了,怕是她還要更加猖狂。”
阿音接過了她手裡的帕子,給俞露輕柔地擦著眼淚。又趁著這個機會周圍沒有旁的大人在,問吳欣妍:“俞千雪到底怎麼回來了。”
說起這個,吳欣然頓時眉飛色舞起來,“還能怎麼著?和婆家人吵了一架,收拾行禮回來了。要死要活地讓著想和離,誰勸也不聽。”
這事兒倒是出乎阿音的意料之外,“為甚想和離?”
“還不是看到你哥哥高中榜眼坐不住了。”提到自家夫君,吳欣妍面頰微紅。但一想到俞千雪,又忍不住微慍,“她有氣亂撒就罷了。何至於為難孩子!”
俞千雪的夫君雖不是氏族世家的孩子,到底出身官家,為人謙和有禮。且幾年前中了秋闈,如今二十多歲的年紀已然是舉人,個十分上進肯幹。
只不過他的境遇差了點。
這次他也參加了春闈。本想著依著他的才學,雖然不至於能進一甲二甲,卻可以衝一衝三甲。
誰料不知是在考試前斷時日徹夜苦讀熬壞了身子,還是當時天氣寒冷他未注意保暖,結果考試的前兩日忽地染了風寒病倒在床。躺了一天病好了許多,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考試時候大失水準沒能考中。
大家都覺得他再苦讀三年,屆時再上考場一定沒有問題。
阿音也是這樣認為。
聽聞俞千雪因為二姐夫未能考中就嚷著要和離,阿音給俞露擦拭眼淚的動作頓了下,躬身與小姑娘對視道:“不哭不哭。哭成了大花貓,就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