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夫人氣得頭腦發脹,朝她厲喝道:“孽障!事到臨頭還要狡辯!”
說罷探手去拿長鞭。
孫氏跪在地上死死地抱著俞老夫人的腿不撒手。
俞老夫人高聲呵斥著抽鞭而下。
俞千雪哀聲叫著連連求饒。
阿音側首去看冀行箴。
冀行箴拿過阿音的帕子,給她輕輕拭去手上沾的櫻桃汁液,緩聲道:“你總信得過我罷?我沒亂看到什麼,也沒搭理過她。”
“當然。我信你。”
“真的?”
“嗯。”阿音點點頭,想了下說道,“我年齡那麼小,”連圓房都不能,“你並不一定非娶我不可。可你還是娶了。這說明你還是很惦記著我的。”
冀行箴低笑著抬指輕颳了下她的鼻尖,輕說了句“你知道就好”。
心情大好之下,他也懶得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太過計較了。更何況今日是阿音三朝回門的日子,實在不易見血光。
眼看孫氏膝行著到了前頭來磕頭認錯,冀行箴冷聲喝道:“罷了。”
此刻俞老太爺正要親自去拿了長鞭,聞言朝他看過來。
冀行箴語氣冷厲地道:“既然知道錯了,往後一定要嚴加管教。莫要讓俞家多年的聲譽毀在你們的手裡!”
這番呵斥卻不是對俞千雪說的,而是對孫氏。
他自始至終都未看俞千雪一眼。
孫氏聽著女兒的哀叫痛哭聲,連連朝他磕頭謝恩。
冀行箴抬手一揮,不耐道:“把那呱噪之人拖下去罷。往後,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也莫要讓她出現在太子妃跟前。”
眾人都知曉他說的是俞千雪,趕忙將人拉了下去。
阿音怔怔地看著俞千雪的遍體鱗傷的身影,心裡百般滋味難以訴說。
這是她的堂姐,一起長大的堂姐,卻是做出了這樣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即便這事兒俞千雪沒能做成,但她也是斷然不會原諒的。
既然冀行箴許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她的夫君,就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旁人不準覬覦。
無論是誰。
俞千雪離開後,俞老夫人面色稍緩,強笑著讓人上菜上飯,準備開宴。
大夫人楊氏讓人把孫氏帶下去,而後笑著扶了老夫人入座,這邊開始張羅午宴事宜。
俞千蘭先前只是因為丫鬟的事情被老夫人叫了去,並不知曉箇中緣由。聽了俞千雪的話後她才約莫知道了幾分,嚇得臉色蒼白。
見眾人都開始入座用膳,她摸著椅子邊兒坐了,悶頭吃飯,不敢說話也不敢抬頭。
經了那麼一件事情後,眾人都有些興致缺缺。好在有俞林安從中插科打諢,倒是讓氣氛活絡了不少。
臨走前,阿音強忍著不捨與家人依依惜別。
道別後她上了車子,一直不停地撩開車窗簾子往外去看。待到家人的身影漸漸變小,最後小到一點看不見了,她終是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難過,撲在冀行箴的懷裡啜泣不止。
冀行箴默默地緊緊抱著她,輕撫著她的脊背。
等阿音稍微控制住了情緒哭聲稍歇,冀行箴方才輕輕鬆開她,動作輕柔地抬指為她捋著有些凌亂的發。
“你若是想念家人,往後隔段時間回來探望一次便是。無需這樣難過。”
阿音雖然止了大哭,可是抽噎一時間無法停住,一頓一頓地慢慢說道:“可是、可是那樣不合規矩。陛下、陛下怕是不會同、同意。”
冀行箴聞言指尖一頓,輕撫著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痕,“他不同意有何要緊?我去求他,他磨不過我,自然就應允了。你放心,我既是娶了你,定然對你負責。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盡力幫你達成心願。”
阿音知道這樣讓他去尋晟廣帝,怕是晟廣帝又會為難他。雖然很想見家人,但她也不願冀行箴受刁難。
待到平息下來後,她終是搖頭道:“不用了。到時候再說罷。”
冀行箴何嘗不知她也在為他著想?心中柔軟至極,他拉了她的手讓她靠在胸前,緩聲道:“你不必擔憂我。父皇雖對旁人兇了些,待我卻一向很好。這事兒我和他說,你半個字也不要提。若他問起來,你只說不知便可。”
阿音看他這樣全心為她,不由臉紅了紅,低喃道:“你倒好,把這事兒全攬下來了,倒是省了我煩心。”
冀行箴欲言又止,最終因著無法與她解釋自己想要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