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聲音緩緩響起,清透而又溫潤。
“出來吧。”
第四章
阿音決定裝作沒聽見。
那傢伙狡猾得很,誰知道他是不是在使詐!
於是她繼續放輕了腳步往裡走。
“你若不出來的話,我就進去。”少年不慌不忙,又似喃喃自語般地道:“倘若這次再被我尋到,你輸我些什麼好呢。”
一提起這個來,阿音就滿肚子火氣。
說起來皇宮裡也不缺東西,堂堂太子能短了吃的還是短了喝的?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見了面,他不訛詐她點東西好像就心裡不舒坦似的。有時候是幾個果子,有時候是一些漂亮的石子兒。明明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他還非要跟她較真,非從她手裡給“奪”了去。
說“奪”其實也不太恰當。其實他走的路子還是比較光明正大的。真論起來,不過一個字就能解釋。
比。
比詩比詞比畫,但凡是能夠搬到檯面上用來較量的,他們兩個都試過。
雖說他年長她四歲,可阿音本想著自己佔了個兩世的光,怎麼著也能贏他一贏。偏他還聰慧得很,無論她們倆比試什麼,他就沒輸過,頂多倆人打個平手不輸不贏。
阿音原本想著這樣也不錯,最起碼激發了她學習各項技藝的進取心。更何況他棋藝最好,不比棋算是比較良心了,所以就都一一答應下來。
結果倒好,她後來才知道,他那棋藝根本就是特意留到最後拿來壓軸的。臨去江南前最後一次進宮,在皇上的見證下,兩人最後比了一次。
可想而知,阿音又輸了。
她初時沒有太在意,想著回去後一定好好學棋,說不定三年後再殺回來又是一條好漢。更何況他每次要的彩頭都不過是些小玩意兒而已,她願賭服輸,沒什麼。
哪知道他這次太過分,硬是把她新做的荷包給搶走了。
真的是搶。
那是她第一次獨自做成的繡品。當時她才三歲多,肉呼呼的手捏著繡花針,費了一個多月的功夫才做成了這麼一個,十分珍惜。為了給皇后娘娘看一眼,所以進宮的時候她掛在了腰上戴著進了宮。
哪知道他贏了棋後點明瞭非要那荷包不可。
她不同意?
他就請了在場的唯一證人皇上做主,明目張膽地把東西給訛走了。
雖然皇上當時為了以示公正另賞了一對名貴的玉如意給阿音,可阿音每每想到那荷包還心疼得不行。
要知道人生的第一次還是很重要的,本想拿來做紀念,哪知道就被這傢伙給糟蹋……
咦?
那個是什麼?
磨磨蹭蹭走到門邊掀起簾子後,阿音只看了一眼顧不上別的事兒了,愣愣盯著眼前那玉石腰帶上掛著的掉了色歪歪扭扭不成形的荷包緩不過神來。
“這、這——”
“你說這個?”少年的聲音從她上方緩緩傳來,“我答應過你要一直好好收著,時常拿出來佩戴。我做到了。”
這倒是出乎阿音的意料之外。
說實話,三歲的時候她才第一次摸到繡花針這種東西,而且年紀小手指短握不牢,繡出來的荷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想留著純粹是個情懷問題。可一想到堂堂太子時常掛著這麼個東西來回晃盪……
阿音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這愧疚不過一點點大小,卻足以讓她肯搭理眼前之人了。
思來想去,對方那話不知道怎麼接才好。最終阿音語氣平淡地說道:“哦。”
眼前少年低低地笑了聲,語氣很是愉悅地道:“來罷。點心還有不少,快些吃。不然等會兒人都來了,你怕是吃不成了。”
說罷,他當先朝著桌邊行去。
阿音這個時候方才抬起頭來打量他。
三年不見,原本就十分雋秀的男孩子長成了小小少年,身姿挺拔清雋如竹,僅僅背影就已經相當好看。
她腳步頓了一頓後方才跟了上去。
離得近了,阿音才發現他長高了許多。本是和二哥同齡,卻比二哥還要高了半個頭。
……果然皇宮裡的飯食比較養人。
阿音磨磨蹭蹭到了桌邊落了座。眼睜睜看著那八寶盒被推到了她的跟前,這才抬眼去看他,“你不吃?”
這一打照面不要緊,她當真驚了一驚。原先的時候這傢伙就長得很好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沒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