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著冀符;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冀若蓮口中卻是輕聲問晟廣帝:“父皇。他這樣待我弟弟,作為長姐; 我總該能夠責罰他的罷?”
晟廣帝沒有說話。
俞皇后看他並未反對,重重地應了一聲。
冀符大聲求饒,晟廣帝只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冀若蓮當即讓人取了馬鞭來,玉手輕抬用力揮下,啪地在冀符悲傷抽了一鞭。
“第一,謝謝你把我弟弟照顧得那麼好。”
啪地又是一鞭。
“第二。謝謝你無事的時候能想到我弟弟,還念念不忘地總想著他。”
啪地再是一鞭。
“這也是我謝你的。謝謝你費盡心力機關算計只為了害他一個。”
……
冀若蓮自幼功課極好,射箭騎馬不在話下,手力不同於尋常女子。接連二十多鞭下去,冀符的背已經血色斑斕,癱倒在地。
冀若蓮還欲再舉鞭,卻被晟廣帝忽地出言打斷。
“就先這樣罷。”他語氣沉靜地說道。
冀若蓮猛然回頭看他。
冀符涕淚交流,努力撐起最後一口氣,跪在地上膝行到晟廣帝的跟前,“父皇,兒子知道錯了。兒子真的沒有存那麼多的惡念。倘若兒子真想做什麼壞事的話,這些年來,不早就去做了?”
他撲倒在晟廣帝的膝上,“父皇,雖然二弟不在了,旁的弟弟兒子也是等同於二弟來看,都當做自己的親弟弟。又怎麼會去做這樣惡毒的事情呢。”
“證據面前你還狡辯!”冀若蓮美目圓睜,“在你眼裡,父皇竟是那麼好糊弄的麼!”
“皇上曾說過,若他真有歹念,必然不會饒他。”俞皇后道:“陛下,您總不能聽他提到了二皇子,便要心生悔意了罷。”
晟廣帝一時沉默,靜靜看著冀符。
因為背上有鞭傷,他每動一下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時,都會疼得齜牙咧嘴五官扭曲。但是,即便這樣,他臉上的愧色卻依然清晰可辨。
晟廣帝暗歎了口氣。
畢竟這是他的長子,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出生的時候,看到他的剎那,那種狂喜和滿足之感至今還留在晟廣帝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到底是多年沒有子嗣,到底是親手看大的孩子,曾幾何時,也想過若是沒有嫡子的話就立他為太子。
晟廣帝依然記得長子年幼時候跌跌撞撞跑著一聲聲叫父皇的樣子,心裡不由一軟,想要放他一次。
“父皇!”冀行箴往前緊走兩步,並未多說什麼,只再次喚道:“父皇。”
晟廣帝看到身姿如竹面容沉靜的太子後,又有些猶豫。
最終,他道:“冀符做事莽撞不思後果,罰禁足一年。”
冀符暗恨不已,只道是父親還是偏心太子,竟然罰他一年之久。
而且晟廣帝雖然未曾明說,但是這個態度卻表明他已經心裡頭有了斷定,這事兒認定了誰是誰非。
俞皇后亦是面露失望。
她的兒子差點死了,兇手卻只得了個罰禁足的結果。
“這不公平。”
就在沉寂中,有小姑娘的聲音傳來。堅定而又清晰。
“這不公平!”阿音仰頭看著晟廣帝,眼圈兒都泛了紅,“太子哥哥差點就被害了。怎麼能這樣就算了呢。”
所有人都擔心地看著她,生怕她觸怒了帝王。
晟廣帝眼中劃過狠色,但是,在看到小姑娘緊緊拽著冀行箴的衣裳,被他輕柔地摟在懷裡後,他的神色又慢慢舒緩下來。
“你能替太子著想,這很好。”晟廣帝拍了拍小姑娘細弱的肩,“只是,你只看到了他,而朕卻看到了整個冀家。”
說罷,他長嘆一聲,大跨著步子往門外行去。
俞皇后忍耐不住,猛地起身:“皇上!您不能這樣偏心!”
晟廣帝回頭朝她看了一眼,“清蘭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我總得給她留下這一個。”
清蘭是鄭賢妃的閨名。
俞皇后聽皇上所言,細觀他此刻神色,一顆心直往下沉,跌入無底深淵。
晟廣帝走後,冀若蓮趕忙上前去扶母親。感受到母親全身都在微微顫著,冀若蓮急道:“母后,您莫要為了那些許小事兒在意。在那件事上,父皇終究是向著您的。”
“向著我。”俞皇后慘笑著輕笑,“他口口聲聲向著我,說到外頭也是向著我,但我怎麼沒覺得?”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