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種東西依然在景華宮裡。雖然一時半刻地不會被人發現不妥之處,但時日久了,難免不會被人曉得那東西出了問題。
冀符就遣了人去景華宮裡探聽訊息,順便“取回”那兩種物什。
一個便是傷藥,一個便是有問題的扳指。
誰知接連派了三個好手都一去不復返,再也沒有回他這裡覆命過。
冀符決定再次去景華宮看看訊息。
剛剛走到景華宮附近,冀符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一回不同於以往。
前些天過來的時候,景華宮裡雖然靜得詭異,卻還能夠看到小太監和公公們不停地來回忙碌著。靜也靜得有人做事。
現下卻非如此。
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
靜到能夠聽到風拂樹葉的沙沙聲。
立在景華宮院門處,他可以清晰看到寬敞的院子裡空無一人。地上有幾片落葉和少許凋零的花瓣,正被風捲起在距離地面一尺多的地方飛舞著。
“怎麼回事。”冀符扭頭問身邊跟著的人。
“許是太子不太好了罷。”有個中年公公在旁說道。
冀符點了點頭,舉步向裡行去。
因著無人在門口把守,此刻的景華宮可說是宮門大敞,隨意便可入內行走。
進到好些天未能踏足之地,冀符的小腿肚突然抽筋了下。這讓他十分介意,不由地回頭道:“不若先回去罷。”反常必有妖。他心裡七上八下地不踏實。
身後跟著的五個人裡,三個附和他的看法。
有人小聲提醒:“難得宮門開了一次,倘若不去的話,怕是下一回就不能再有這般的運氣了。”
冀符依然猶豫不定,未即刻舉步前行。
就在這個時候,正殿的茶水間走出兩個太監。兩人看到他就忙行禮,詫異著驚叫:“大殿下您怎麼進來了?”又高呼:“大殿下還請回罷!”
冀符冷哼道:“你們不肯讓我探望弟弟就罷了,如今我既是來了,斷然沒有再折回的道理!”
說著就帶了人徑直往裡衝。
那兩個太監趕忙揚聲喊著。不多時院子裡聚集了十好幾名小太監。可是他們又怎能攔得住來意已決的冀符?
先前兩人開始互相埋怨爭執起來。
“都怪你。你不說泡茶,哪能出了這樣的漏子!”
“怪我?我一沒偷二沒搶,不過是想泡杯茶而已,礙著誰了?”
冀符心裡愈發踏實,往前的步子邁得沉穩有力。
到了正殿門口,他才發現這兒的人大都聚集在了這裡。無論是守門的又或者是在廊下候命的,盡皆是在景華宮裡說得上話、頗有身份的公公和大太監。
思及這麼多人都聚集在了屋子周遭,冀符心裡有些激動。一想著等會兒怕是要在床上看到個奄奄一息根本無法動彈的人,他的心裡就止不住的歡喜。
不顧太監們的攔阻,冀符一把將門簾掀開甩到身後,而後昂首闊步地往裡行去。
在邁著步子的剎那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對。
這裡為何竟然沒有很濃的藥味兒?
冀符剛才往裡行得太快,一下子收不住步子,直接行到了屋中央。
還沒站定,他就感受到了冷冽之意和強大的威勢。似是有誰在用至為冰寒的目光打量著他,讓他周身如墜冰窟彷彿置於九寒天裡。
冀符心中開始狂跳,抬眼一看,頓時呼吸窒了窒,忙俯身叩拜:“兒子見過父皇。”
晟廣帝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並未讓他起身,只聲音沉沉地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麼。說!”
“沒有什麼。”冀符努力讓自己顯得十分平靜,“不過是來探望三弟罷了。”
“只是探望?沒有旁的意思?”
冀符心裡打了個突,依然堅定地說道:“是。沒有了。”
“還敢矇騙朕!”晟廣帝拍案而起,“你且看看,這三個是不是你的人!來人,把他們給我押上來!”
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冀符在跪著的角度側眸去看,便見到了熟悉的靴子和衣裳下襬。
正是之前遣了來探查之人。
他閉了閉眼,咬著牙說道:“兒子,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也不知道他們來了所為何事!”
“不知道?”俞皇后的聲音驟然響起,“既然你不知道的話,那這兩個東西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