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當當六個箱子; 阿音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的車子精緻而小巧,放不下這麼多東西。
冀行箴就另叫了一輛車子來; 把箱子全放到那輛車上去; 還叮囑了常書白和徐立衍,務必要把阿音妥帖送到家中去。
常書白自是連連應下。
徐立衍從之前開始就好似心事重重,一直有些思緒遊離不曾和旁人說話。此刻他似是有話想要和冀行箴說,可欲言又止了半晌; 終是什麼也沒有提起,只將此事好生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阿音坐在車中,常書白和徐立衍騎馬一左一右地在她車子兩側守著。
眼看著路途走了一半,待到送了阿音到家後各人就要回各自家分道揚鑣了,徐立衍終是忍不住問了常書白:“聽聞這一回中秋家宴; 陛下還邀了洪都王一家前來?”
“是有這麼回事兒。”常書白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便道:“不過據說南邊近月來不□□穩,洪都王有要事脫不開身來不成。王妃和世子還有郡主倒是會來。只如今還沒收到她們到達的訊息; 具體如何我也不太知曉。”
“這樣。”徐立衍沉默著若有所思。
阿音聽了他們的對話,撩起車簾一角朝外看看。見周圍沒旁人只他們這一行人,就把車簾掀得大了些,仰頭問常書白:“小白,你們說的洪都王,可是鎮守南疆的那一位?”
“可不。就是他。”常書白道。
聽聞自己當真猜對了,阿音倒是有了片刻的怔忡。
洪都王是本朝唯一一位外姓王。其祖上跟著太。祖打天下,而後封王,子孫後輩一直鎮守南疆。到了這一代,洪都王和王妃伉儷情深,無通房侍妾。兩人有一子一女,如今正是十多歲的年紀。
俞老太爺是武將,與洪都王曾打過交道,故而在家中提過洪都王府,俞家子孫多少知道些這位王爺的事情。但是洪都王妃眾人卻都不甚瞭解。倘若王妃此次來京參加中秋家宴的話,俞家人少不得要和她打交道。
“王府的人……”阿音想了想,“從小到大我好像是頭一回見。也不知這位王妃是個怎樣的人。”
“莫說你了,我也頭回見。”常書白笑道:“洪都王非召不會入京,王妃倒是偶爾來京一趟,卻很是低調,只拜見過皇上和皇后娘娘便會離去。想要一見怕是也難。”
這時剛才挑起話頭後便一直沉默的徐立衍再次開了口:“我聽說洪都王府世代與冀家聯姻,只不知這次來京,王府是打算給世子還是郡主說親?”
他不提這一茬,阿音和常書白都沒想到這個。
王府與冀家結親之事是自打第一位洪都王便開始了。當時王爺娶的是太。祖皇上的親妹妹。而後世代聯姻。
如今的洪都王妃便是冀行箴的一位堂姑母、晟廣帝的堂妹。只是這位並非在京中長大,而後又遠嫁,因此京中識得她的人甚少。
如今聽聞徐立衍這話,常書白想了想道:“都有可能罷。”
王府世子已然十七,郡主年方十四。兩人正當說親的年齡,哪一個與冀家結親都有可能。
徐立衍緊了緊握著韁繩的手,指節泛了白,聲音也有些緊繃,“那,倘若是給世子說親,應當也是在冀家堂親裡選人罷?”頓了頓又道:“畢竟王妃也是旁支裡選的。”
“這倒不一定。”常書白順口答道:“洪都王府世子據說文武雙全一表人才,陛下曾在南巡時見過他一次,對他讚賞不已。照這樣看來,尚公主也是使得的。”
話一說完,常書白方才發覺不對,扭頭問他:“你怎麼打聽這個打聽那麼仔細?”
徐立衍卻顯然沒有聽到他這句問話。半低著頭看著馬前地面,好半晌方才輕輕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這一聲答的是應的哪一句話。
常書白倒也沒放在心上。
徐立衍是個悶嘴葫蘆,平時話也不多,問十句有九句不答都是常態。
阿音卻是覺得不對。
徐立衍甚少對旁人的事情這樣關心,如今一問再問,必定是對其中某個點特別在意。
她鑽回馬車跑到另一邊撩起另一邊的簾子問道:“徐哥哥可是有什麼擔憂的事情麼?不妨與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徐立衍忙道:“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
阿音看他不想說,就沒多問。
回到家中後,還沒下車子,阿音就聽到哥哥在外頭嚷嚷的聲音。趕忙讓丫鬟扶著下了車,朝聲音來處笑問:“五哥你在做什麼?老遠就聽到你在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