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天清雖不發一言,但一雙眸子清冽如冰,勝過千言。
舒珞臉上的完美笑容漸漸變幻,化作了一嘆苦笑:“果然,瞞不過小瑟和微霜——”
說著,長睫一顫,慢慢闔眼,抬手從懷中取出了半張殘頁,放在了郝瑟和屍天清眼前。
“啥子東東?”
郝瑟眯眼,屍天清瞪目,待看清那紙上的字跡之時,二人同時面色驚變。
“我擦,殤魂蠱……”
“——竟是生於銀絲蛭……”
舒珞長睫低垂,遮住黯淡無光的瞳子:“今日,舒某無意中發現,本應被樓主封存的銀絲蛭豢養辦法,不知被何人掉包了……”
“誒?!”郝瑟震驚。
屍天清豁然抬眼。
“銀絲蛭,百年前滅絕,殤魂蠱,五十年前絕跡,整個江湖中,若說還有何處能尋到復活此二物的法子,怕是隻有斂風樓……”
郝瑟眯眼,屍天清蹙眉,二人四目,冷冷看著舒珞。
舒珞的心一點點沉下,喉結顫顫滾動:“所以,害了微霜的殤魂蠱,究其源頭——就是斂風樓……”
夜風蕩起,拂葉聲破碎,吹散了舒珞紊亂呼吸。
冰寒刺骨的劍意升騰而起,縈繞庭院四處,那劍意,舒珞最熟悉不過,正是屍天清的劍意。
舒珞頭頸微垂,脊背岣嶁,甚至不敢抬眸看身側二人一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突然,郝瑟怒喝聲炸響耳邊,“仙人闆闆!這他喵的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不僅害了屍兄還害了舒公子,若是讓老子逮到,定將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舒珞身形一震,豁然抬頭。
只見郝瑟雙眼冒火,滿面義憤填膺:“舒公子,這次老子若是不幫你把這個賊人抓出來,老子的‘郝’字就倒著寫!”
舒珞雙目漸漸繃圓:“小、小瑟……”
“阿瑟所言甚是,這種宵小之輩惡貫之徒,斷不能讓他再禍害天下!”屍天清劍意冷凜,聲出如冰。
舒珞猛然扭頭,但見皎明月色之中,謫仙劍客一身清凜劍氣,雙眸堅定,卻澄澈如水,沒有半分——怨恨之色……
水汽漸漸蒙上舒珞雙眸:“你們……不怨我……嗎?”
“誒?”
“為何?”
郝瑟和屍天清同時一愣。
“舒某身為樓主,監管失責……”舒珞艱澀道。
郝瑟和屍天清對視一眼,露出恍然之色,同時嘆了口氣。
“舒公子您貴庚啊?”郝瑟翻了個白眼。
“舒某今年二十有二……”舒珞愣愣道。
“那豢養銀絲蛭需要幾年?”
“至少……七年……”
“銀絲蛭再養成殤魂蠱呢?”
“七年……”
“五年加七年,這就是十四年!”郝瑟扳指頭開算,“十四年前,舒公子你才八歲,還是挖泥鰍捉青蛙爬樹掏鳥尿尿和泥巴的年紀,這銀絲蛭的事怎麼能攤你的身上?!”
舒珞噎了噎:“上一代斂風樓主乃是舒某的父親……”
“那又如何?”郝瑟瞪眼,“難道是你爹砸自己家招牌將這銀絲蛭的訊息賣了?”
舒珞一頓,面色一沉:“不會。應是斂風樓內部之人偷走了訊息。”
“所以,罪魁禍首應該是那個偷走訊息的內奸!至於舒公子的爹,最多也就是個疏忽失察——不不不,搞不好,你爹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也或許,是被人騙了也說不一定呢……”郝瑟抓著下巴開始發散腦洞。
舒珞雙眼圓瞪,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總之,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舒公子,你和屍兄一樣,都是受害者!”郝瑟得出結論。
舒珞怔怔看向右側的屍天清。
屍天清眉頭深鎖,沉聲道:“阿瑟推斷不錯,銀絲蛭豢養辦法在斂風樓丟失一事若是洩露出去,琭言便要遭受無妄之災,斂風樓的名望也會受到波及,這背後之人當真是其心可誅!”
“舒公子,此時最緊要的就是封鎖訊息、查出內奸,然給屍兄報仇,還斂風樓一個清白!”郝瑟振振有詞。
“阿瑟所言甚是!”屍天清表示支援。
舒珞靜靜看著二人,眼眶漸紅,漫上水光,勾起溫柔笑意,若□□遲遲,勝梨花帶雨。
“對嘛舒公子,你這樣笑才好看啊!”郝瑟捧頰高呼。
“琭言,以後若有事,莫要悶在心中。”屍天清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