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天清死死盯著熾陌:“穿上,不要讓阿瑟看到。”
熾陌臉皮抽了一下:“什、什麼意思?”
“莫汙了阿瑟的眼。”
熾陌噴血。
屍天清監工一般盯著熾陌將外衫穿好綁緊,前後左右檢查了一番,見並無不妥之處,這才點了點頭,提起鶴吟劍,邁步出發。
熾陌黑著臉隨在屍天清身後。
“屍天清,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不能汙了郝瑟眼睛?!”
“字面的意思。”
“你——!屍天清,你剛剛是騙人的吧!”
“屍某從不騙人。”
“你還說不是騙人,你剛剛明明說不討厭我,可你現在分明就是針對我,看我不順眼!”
“熾兄多慮了。”
熾陌咬牙停步,看著屍天清背影,眸光一閃:“屍天清,你好似根本不擔心郝瑟啊?”
屍天清步伐不停:“有琭言在,阿瑟定然無妨。”
“你很信任那個姓舒的?”
“琭言是屍某摯友,屍某當然相信。”
“那我呢?”
鶴吟劍鞘一響,屍天清停住了腳步。
“這一路上,我熾陌對你屍天清,也算得上是出生入死患難與共,難道不算朋友?”
屍天清慢慢轉頭,靜靜望向熾陌。
一雙眸子,清澈明亮,仿若要照到人的心底。
“從未將我們當成朋友的人,是你自己。”
一句啞音,就仿若一道咒語,將熾陌整個人定在了原地,徹骨寒意從腳底升起,凝住了熾陌的呼吸。
“你說什……”
屍天清長睫輕輕一顫,瞳中明光漸變幽邃,仿若無際夜空。
“朋友,是用心的。”
言罷,利落轉身,繼續前行。
熾陌僵立原地,風起,揚起血色紅衣,吹動金色耳環,叮叮輕響。
“心……嗎……”
*
“舒公子,咱們應該往哪走啊?方向對嗎?”
郝瑟一邊費力撥開草叢,一邊問道。
可問了半晌,也不見身側人回答,扭頭一看,舒珞梗著脖子,只留給自己一雙通紅的耳廓背影。
喂喂,舒公子,你這樣的反應搞得我很有罪惡感啊!
“咳,舒公子,那個——雖然那背夾樣子醜了一點,不過勝在結實耐用,刀槍不入,也算是無名師父留下的一件寶物——”
“小瑟,”舒珞停步,長長吸了口氣,“錦蘭背甲乃是小瑟貼身之物,舒某穿——實在不合適。”
“最後不也沒穿嘛——”
舒珞長吁一口氣,繼續前行。
郝瑟兩步追上舒珞,偏頭看著舒珞紅彤彤的俊臉:“舒公子,你之前當真沒看出我是女的?”
舒珞面色又紅了一個色號,搖頭。
“奇怪了——”郝瑟抓頭,“像我這般顏冠九州帥裂蒼穹的大俠,怎麼看都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美女啊,怎麼能看不出來呢?”
舒珞語塞。
“舒公子,你這斂風樓樓主的眼力還是要多練練啊!”郝瑟語重心長一拍舒珞肩膀。
舒珞渾身一顫,差點跳起來,猝然扭頭看著郝瑟,可一觸即郝瑟視線,整個人就彷彿被蟄了一般移開目光,麵皮又深了兩個色號,郎眸之中,瑩光流轉,好不惑人。
郝瑟暗暗吸氣:“舒公子,你這顏值就快和屍兄不相上下了啊!”
“啊?啊、啊。”舒珞愣愣點頭,可看那表情,似乎根本沒聽到郝瑟說了什麼。
“在我的家鄉,能認識這麼多美人,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郝瑟捧頰。
“家鄉”這兩個字一出,就如同一桶冰水從舒珞頭頂澆下,將舒珞滿眼滿心的旖旎色彩洗了個乾淨。
“小瑟,你……想家嗎?”
“說不想家是假的。”郝瑟抓了抓頭,“不過,幸好有屍兄、文書生、流曦、蓮心在……好吧,那個熾陌也算一個……還有舒公子你,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
那話音,仿若一道細細的絲線,勒住了舒珞的心臟。
舒珞長睫微顫,緩緩垂下,嘴角勾起溫柔弧度:“舒某,幸甚。”
“能與舒公子相交,郝某,幸甚。” 郝瑟燦然一笑。
舒珞靜靜看著郝瑟的笑臉,那笑容,坦蕩磊落,燦若朝陽,不帶半分陰鬱,也不帶半分——旖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