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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秦太太一窒,旋即大驚失色,真找了這個見證,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在外交際應酬?凡有文太太的場合她都只能退避三舍!

“老爺,堅白這孩子都同你說了什麼,我、我真沒有壞心——”

秦學士打斷她:“堅白沒說什麼,你雖然不慈,他卻還敬你這個母親,是我聽他的話不盡不實,硬逼問了出來的。”

不慈——!

這兩個字一入耳裡,秦太太如被鞭子抽了一下,面色瞬間刷白。

她有過一個兒子,只是沒養住,沒滿週歲時就一場高熱夭了,從那以後再沒有孕,所幸秦學士醉心學問,在男女之事上不甚熱衷,只收了一個原配留下的貼身丫頭為通房,那通房生育上比秦太太還艱難,肚皮從沒鼓起來過,秦太太便也不把她放在眼裡,雖然沒有親子是個極大缺憾,但後院這塊她能獨大,同她差不多的舊日手帕交們相比,日子算是很好過了。

她知道隨著時日久長,秦家始終沒蹦出第二個男丁,秦學士對秦堅白這個唯一的兒子日益看重,可她自認她對秦堅白也不壞,她又沒個兒子,難道還能把心偏到外人身上不成?

在這家裡熬了這麼多年,不過一步行錯,居然就落了個“不慈”的評語。

秦太太一萬個傷心不服氣,跌坐在椅子上,哭道:“我哪裡待堅白不好,老爺明指出來,我想給他找個有倚靠嫁妝豐厚的媳婦難道是壞心嗎?我不是說蘇家姑娘壞話,他家單薄得那樣,能給姑娘陪送什麼,蘇家大爺有出息不錯,才進翰林院,連個品級都沒有,等熬出頭要到哪天,堅白娶她,一些兒幫扶都指望不上。”

她哭了一會,聽秦學士毫無聲響,不知他怎麼了,不由移開帕子抬頭一望。

秦學士對上她淚漣漣的眼神,這才緩緩開了口:“好,我知道了,我在翰林院熬了十來年,拿著一份菲薄俸祿,逢年過節還要靠外任上的二弟補貼,想來在太太眼裡,也是‘等熬出頭不知要到哪天’了,家裡這樣,多年以來,實在委屈了太太。”

“……”

秦太太嚇得張口結舌,“我、我不是這麼說——”

秦學士在翰林清貴之地,如今又輪著了修實錄的差事,他是正經掛了名的,論前程遠比外放的秦家二老爺遠大,只是這份前程沒變現之前,單拿著一份學士俸祿確實沒有多少,秦家二老爺在外任上能撈的油水豐厚許多,就補貼一下在京的長兄,等秦學士出頭之際,自然會再照拂回去,許多類似的官宦人家都是如此行事,算不上誰吃虧誰佔便宜。

“我知道你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壞心,”秦學士反而心平氣和下來,“但是你眼界太淺,恐難再改。堅白的婚事你不懂,就不要再插嘴,你連人家姑娘的嫁妝都考慮到了,那我問你,你當日嫁給我,是帶了多少了不得的嫁妝來?這些年我有問你動用過嗎?堅白不打這個主意,才像是我的兒子,我秦家的人,窮到討飯也不至於盯上媳婦的嫁妝。蘇家姑娘哪怕空著兩隻手走進來,也是秦家長媳,誰敢小看了她,就是連著堅白一起小看,太太,這個道理你總是懂的罷?”

秦學士要說別的,秦太太還能再爭兩句,然後他先都疑上秦太太瞧不上他了,秦太太哪還敢說什麼?不管懂不懂,都只剩下了一個“懂”字。

秦學士道:“好,多的我也不跟你說了,我讓堅白明日去請長越來,你當面同他賠個禮——”

秦太太忍不住失聲:“老爺!”

秦學士不為所動:“論理你當親自上門去,不過蘇家沒有長輩,長越夫婦比你矮了一輩,真要如此,以後兩家結了親你難以相對,為你的面子著想,我才讓長越過來,當著我面,想來他也不至計較了。”

秦太太快暈過去,讓她跟一個晚輩賠禮還算是給她面子,她哪還有什麼面子,蘇家那姑娘真過了門,起碼一兩年內她怎麼拿得起婆婆的架子!

秦學士的聲音放重了點:“怎麼?你不願意?那就我親自往蘇家賠禮去罷,你無端羞辱人家的妹子,便是婚事不成,也沒有就這麼無聲過去了的禮,總須給個交代,不然,以後誰還敢給堅白說親。”

秦太太哪裡敢叫他背這個鍋,真這麼幹,夫妻情分也就完了一半了,只好委委屈屈地道:“……哪能讓老爺去,我賠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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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華沒見著蘇長越之前,攢了一腔對秦家的不滿要跟他告狀,但等真見了他,蘇長越笑著把從燈謎棚子那裡贏的幾盞燈都遞給她看:“你喜歡哪個?挑一個掛我們屋裡,晚上看著玩,不用熄。”

珠華心就軟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