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更存了心要顯擺自己的盛寵;府裡除她之外,還有一位衛側妃娘娘也是有孕在身,張巧綢便讓送首飾的長隊都轉去衛側妃的居所,請衛側妃先挑。
衛側妃是平郡王府上任長史之女,雖然受封在王爺身邊侍奉已有十年,不如新進府的小夫人新鮮,但她秉性溫柔端莊,處事又公正無爭,寵愛雖弛,王爺卻仍很敬重她,她在府中的地位也很穩,自然不是缺首飾的人。
不過衛側妃脾性好,不管張巧綢讓她挑首飾究竟懷的是什麼心思,她都還是給了面子,從中挑了一對聯珠白玉鐲。
就是這對鐲子惹出了大/麻煩,衛側妃戴上兩天後,夜半時忽覺腹痛,緊急傳喚了大夫來,到底沒趕上,等大夫飛奔來時,衛側妃已經滑了胎。
這沒磕沒碰,好端端在床上躺著入眠,怎會睡流了產?
側妃的位分僅次於郡王妃,除衛側妃外,王府裡還另有一位李側妃,李側妃的資歷更深,差不多是跟郡王妃前後腳進來的,但她身子骨不大爭氣,好些年前就抱病臥床了,什麼事也管不了。
所以郡王妃以下,衛側妃就是第二號人物,她再不和人爭,出了這種事也絕不是可以含糊過去的。
大夫連著衛側妃身邊的嬤嬤連夜挨樣徹查房內陳設物事,查到天亮,查出了白玉鐲的問題。
聯珠白玉鐲顧名思義,外表如同一個個珠子串聯而成,是由匠人先雕出鐲形,再雕出一個個圓珠和扁串飾聯成,整體十分精緻巧妙。
問題就出在兩隻手鐲的珠子上——居然各有一個是中空的,裡面塞了麝香,開口處在圓珠和扁串飾之間,只是一個小孔,做好手腳後,再用某種特製脂油填封起來,從外表看,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不對,更聞不出什麼異味。
但這脂油遇熱會慢慢軟化,衛側妃戴在手上,玉鐲同她面板接觸,漸漸就化了一點,此時已是五月中旬,天氣一日比一日暖熱,衛側妃是孕婦,本來便易出汗,為身子計,又不可能這麼早就用冰,所以只好忍著,這脂油極淡,同汗水混在一起,滲出來一點也無法察覺。
但麝香的味道卻是悄無聲息地跟著滲了出來,衛側妃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她有孕後不便用香,就命丫頭們每日去花園採了鮮花回來擺放,在這些自然的清香掩蓋之下,衛側妃毫無所覺地中了招。
禍源找到了,下一步自然就該去問著張巧綢了。
張巧綢不肯認。
“張夫人說,她是一片好意才請衛側妃先挑首飾,上百樣的品種,她從哪裡知道衛側妃就會挑中白玉鐲?為這個就要賴她,她不服。”
珠華:“……”
她眼都快聽直了,這種教科書一般的宅鬥戲碼,居然真的可能上演!
她穿來六年,除了剛開頭接了原主的爛攤子,很吃了一場虧,後面其實過得算平靜,就剛開始那場虧,從張興文和張巧綢的角度看他們也是失敗的,能無聲無息致人死命的藥不說在這個時代存不存在了,就算存在,也根本沒那麼好弄,他們玩脫了,想讓她“正常病亡”,結果卻是滿城皆知,算盤碎了個徹底。
“張夫人還說,她進府才兩年,和衛側妃沒有結下過仇怨,都沒緣由,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害她。”
珠華從跌宕起伏的劇情裡回過神來了,道:“媽媽,那這件事小姨至今還沒有認?”
尤媽媽點頭:“張夫人翻來覆去尋了不下十個理由,堅不肯認衛側妃的滑胎和她有一點兒關係。”
就從目前已知的條件,站在客觀的角度上,珠華其實也不認為是張巧綢乾的——因為這不是短暫引開書童,從張推官的書房裡偷點藥的簡單程式就能做成的事,而是涉及到非常周密的計劃,每一樣都需要可靠的外力人手。
比如說鐲子,要動那種手腳,總得有個手藝精湛的老匠人吧;鐲子是作為金玉樓的首飾送進來的,不管是金玉樓的原件,還是乘人不注意被調換過的,在金玉樓裡都必須有可以裡通的人;再說摸準衛側妃的選擇,這就更難了,可能衛側妃最近正好確實就想要那麼一副白玉鐲,這鐲子正合了她的心意,所以她選了,但衛側妃既然是一個溫柔端莊的人,那她的心意不可能隨意揮灑亂說,至少是她的身邊人才會知道,也就是說,張巧綢還得在她身邊安插上一個釘子——
以珠華對張巧綢的瞭解,她除非是也被穿了,換了個智商手段起碼飛越了三個檔以上的內囊,否則真的辦不到。
最重要的還有一項:動機。
張巧綢當年害她是嫉妒她的長相,想要她毀容,那她現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