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忽然厲害起來了,硬不許我跟著,大老爺又向著她,我不敢違大老爺的話,只好回來了。”
馬氏心裡大是不快,數落她:“這會兒推說別人厲害,還不都怪你,當著大伯的面,你實話實說就是了,巴巴地亂獻什麼殷勤,說瞎話,鬧這個沒臉就開心了!”
張興志餓得心慌,不耐煩聽她們婦人家的口舌,出口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又沒多大事,過兩天再去接人就是了,我看珠丫頭就是鬧一時的彆扭,她和光哥兒又不是一個娘生的,以前都沒怎麼問過,這會兒又哪有多大耐心理他。說不定過兩天,不用你去接,她煩了自己就把人送回來了。”
馬氏橫他一眼:“你說得輕鬆,要是要不回來怎麼辦?珠丫頭自個倒沒什麼,可大伯現在正經向著她,到時候你去要?”
張興志一拍胸脯,發下保證:“我去要就我去要!不是我說,你也是操心太多,珠丫頭自己還是個孩子,她能懂怎麼養孩子?大哥再向著她也不能由著她胡鬧,光哥兒指定還是由我們來養——”
“你快停了吧!”馬氏受不了地打斷他,“你話說得好聽,可你是不是忘了,你後日就要送巧綢回應城去了?我哪裡還指望得上你。”
說到這個,張興志嘿嘿笑了:“太太,你以為巧綢真會走啊?你也太小瞧咱們小娘的手段了。”
馬氏略驚疑地挑高了眉頭:“這還能有變?她不是當著全家的面都答應下來了?”
“答應了也是能反悔的嘛。”張興志搖頭晃腦地道,“不信你看著,巧綢後天指定走不了。”
“讓巧綢裝病?”馬氏轉眼替張老太太想了個主意出來。
“你看,你也懂的嘛。”張興志笑道,“好了,不管他們弄什麼鬼,我們只定定心心發我們的財。你別操心了,最遲後天,我一準把光哥兒弄回來。”
得了這個保證,馬氏的心氣才平了,看一眼歪斜著站在一邊、沒什麼站相的張良勇,衝魏媽媽道:“還發什麼呆?領他下去洗臉吃飯去,別杵在這看得人心煩。”
魏媽媽諾諾應了,過去牽起張良勇要走,馬氏想起又追一句:“你明早還是往東院去,別不要你去了,你就真連個面也不露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魏媽媽一怔——顯然她自己是沒這打算,然後才又應了,見馬氏再沒別的吩咐,牽著張良勇走了。
屋裡馬氏揉著額頭,向張興志抱怨道:“你看看,少說一句都不成!”
張興志伸頭往屋外張望了下——他在看飯食怎麼還不來,嘴上心不在焉地道:“別怪她了,當初不是你一心要收服她的嘛,如今她向著我們了,你倒還有意見了。”
馬氏不快地也往屋外望去,她望的是張良勇的背影:當初拉攏魏媽媽為的是把葉明光捏在手裡,誰知真把人拉攏過來了,最得便宜的卻是這個丫頭生的小崽子,想當年她的良翰生出來時家裡境況還一般,別說乳母了,連丫頭都沒使喚上,如今這個小崽子倒是享起福來了。
——她這是隻想著自己,沒站在魏媽媽的立場上想一想,對魏媽媽來說,她是個乳母,除了帶孩子也不會幹別的,捨棄了舊主投靠新主,想表忠心,除了努力顯示這個唯一的技能還能怎麼樣呢?她倒是想巴結更得寵的嫡出子張良翰,可張良翰都十七八了,哪還要什麼乳母,她想巴結也巴結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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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小跨院裡,葉明光洗過臉,讓大夫看了傷,上了藥,包紮好,便由珠華牽著一起到隔壁大院去吃飯。
這半天過得實在是跌宕起伏,大人孩子都餓了,上桌後別無二話,先默默填飽肚子。
一時飯畢,丫頭撤下席面,換上茶來,張萱捧著茶,望著身側頭上綁著一色布條的兩個小人,忍不住笑了:“這一瞧,你們姐弟還真是同病相憐,只盼著過了這遭,往後都否極泰來罷。”
這話珠華愛聽,正經點了點頭:“借二表姐吉言。”
葉明光在旁跟進:“謝謝二表姐。”
自家飯桌上從沒這麼熱鬧過,有弟有妹,張萱覺得分外滿足,很想伸手把兩個小人挨個揉揉腦袋,可惜兩個都帶傷,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迅速伸手,依次捏了把臉蛋:“乖——哎,光哥兒這臉肉乎乎的,真好捏。”
珠華被突襲,原要出聲抗議的,聽了這話不由被轉移了注意力,轉頭也去捏了把葉明光的臉,感覺像掐進了棉花裡,捏起來是挺好玩的,就是,這棉花也太大坨了。
她稍往後退了退,仔細打量了下葉明光洗乾淨的臉,勉強只能看出他的五官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