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會管,事情過了也就過了,蘇婉卻不過臉面,那就只好認了這個小小損失。
東西雖是珠華送的,但後續卻和她沒有關係,她不出頭也不會怎樣,誰也怪不著她,怎知她卻偏有這個膽,明白表態做主。
孫姨娘想著不由戳了戳女兒的額頭:“早上我叫你不要換,你非擰著,就看著人家的東西好,其實不都一樣價錢?這下好,白便宜婉丫頭得了雙份。”
“那我就是喜歡玉蘭的嘛。”蘇娟賴過去抱著她的手臂撒嬌,“都是姨娘讓我去嫂子那裡,說勤快些有好處,現在好處有了,卻沒有我的份,我不甘心,姨娘去幫我討回來。”
孫姨娘也有這個意思,但又想了想,只能沒好氣地道:“你讓姨娘怎麼去討?你嫂子都說了是獎給婉丫頭的,你又沒做什麼事,姨娘有什麼由頭去開口,總不能直通通攤個手罷。新娘子進門頭一天,別說是我,就是你嫡母在世也不好這麼幹。”
蘇娟失望地道:“那姨娘先前又說她不公道——”
“這不過是私底下的抱怨,當面哪好出口。”蘇姨娘未料到女兒這麼不開竅,不得不細細指點道,“你先前不就叫她兩句話堵了回來,一聲也回不得?可見這道理你也明白。你當時要是跟她辯了,不管你說得在不在理,橫豎你年紀小,就說得不好也不會怎樣,只要能惹出她幾句難聽話來,那姨娘現在還好去替你出個頭。你悶不吭聲地就回來了,那不就只好算了!”
蘇娟聽得呆了一會:“……那我就只能比姐姐得的少了?”
她佔便宜的時候不覺得怎樣,輪著“吃虧”的時候受不了了,不死心地又道,“姨娘真不能替我去說一說?嫂子不理我,但姨娘的面子擺出來,嫂子應該不會還不給的。”
“……”
孫姨娘無語了,很有點發愁地望著女兒豔麗不知事的臉容——她忽然發現過去幾年蘇母去後,蘇娟依著她長大,雖然有大爺鎮著,她控制著沒有把偏向表露得太明顯,但孩子跟在生母身邊,底氣就是要足幾分,再加上她再不偏向,也總是要對自己生的女兒更著緊一點,這點區別待遇撐了蘇娟幾年,漸漸把她撐出了恃寵而驕的意味,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
孫姨娘之前沒覺得有什麼,是人就有私心,孫娟跟她這麼著她還歡喜女兒親近她,可現在遇著事了,她才覺出其中不足來。
家中進了新主母,孫姨娘知道調整自己的定位,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面子上的功夫總要做幾分,可蘇娟卻沒這個認知,她察覺不到家裡的格局將有變化,仍和過去一樣,隨心所欲,只顧得著自己的小心思。
一天大似一天的姑娘了,老這麼沒心眼怎麼行?
孫姨娘想著,恨鐵不成鋼地開了口:“你這丫頭,怎麼就非跟一根簪子幹上了,姨娘真要豁出去顏面,確實也能要來,可這浪費不浪費?就為了一根簪子,你就讓姨娘把面子賠上了,以後遇上更重要的事呢?你這新嫂子是個什麼脾氣,我們都還沒有摸準,便有什麼主意,總得過陣子,心裡有點數了,才好施為。”
孫姨娘說著嘆了口氣,她其實也有點心酸,她要不是妾,那婆婆想整治媳婦隨隨便便就能想出一百個點子,哪用得著什麼摸脾氣,還要壓著女兒不許她生事,該珠華絞盡腦汁來奉承著她才是。
可身份上差一截,她要抖起來就難,遇著個懦弱的還能拿捏,給個下馬威之類,可遇上不善的,那縮頭的就要變成她了,再新的主母也是主母,就是不買她的賬,她能怎麼樣?
“行了,”孫姨娘心情不太好地道,“別跟我這裡歪纏了,你想得便宜,就該跟著婉丫頭學,該裝乖的時候勤裝著,那才有你的好處。”
蘇娟先不說話,憋了一會才道:“以前都不是這樣,姨娘總說我將來比姐姐有出息,現在為什麼又叫我學她。”
“那是姨娘覺得你生得比婉丫頭好,找人家的時候容易往上找,又不是說這回事。”
“所以,我既然比姐姐強,那怕什麼。”
“你——”孫姨娘頭都痛了,覺得跟女兒簡直說不清話,急了直接道,“你看到你嫂子了吧,你要長成她那樣,那隨便你怎麼樣,姨娘多一句也不管你,可你沒到那個程度呢,那就給我乖乖聽話!”
她是真愛女心切,著急之下末尾一句就顯得惡狠狠的,蘇娟賴了半天沒如願,反叫她訓了,眼圈一紅一賭氣,話也不回,站起來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氣得孫姨娘幹瞪了眼,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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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