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縱然如此,她也並無懼意。
她旋即微退半步,蹙眉大聲道:“還不快出來,還是說你想看他們聽木山的人多活一會兒?”
南淵與清時早已經看出了四周仍有埋伏,那女子雖實力高強,但要獨自破解聽木山的大陣仍是不可能做到,所以她的身後必然還有人。
且或許是眾人無法想象的高人。
所以在聽見那女子開口之後,南淵並未有任何驚訝。
就在那女子話落之際,遮天蔽日的黑雲之下突然晃出一抹豔麗白光,那光影閃爍之間,一道渾身雪白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那是南淵曾經見過的人,千山嶺的山莊之內,那名曾經打敗過銀蜂的白髮者。
他一手執劍,神色漠然,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睛平淡的自聽木山眾人身上掃過。
事到如今,見到這白髮者出現,南淵心下微沉,已經徹底確定了這奪人內丹的神秘勢力與那千山嶺中的關係。
她向著那女子道:“你們山主還沒到?”
那女子似乎終於有了些驚訝,她挑眉道:“你知道山主?”
南淵沒有應聲,卻已經代表了她的意思。
那女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冷聲又道:“那你怎麼還能說出方才那些話來?”
南淵這次沒有明白那女子的意思,那女子好笑的道:“知道山主的實力,你們怎麼還能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
這句話聽來狂妄,但卻並不可笑。
南淵能夠感覺得到,那女子非是說笑。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他們說出那樣的話來?那人就是破解了整個聽木山五道大陣的人?
黑衣人陣中,那女子肆意大笑,笑的是聽木山眾人無知無能,而這方聽木山眾人卻被激怒,許多人憤怒的瞪著他們,右手早已經落在了各自兵刃之上,隨時便要出手,就連香亭也皺眉看著南淵,似乎打算隨她一道衝入人群。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溫和平靜卻寬廣如海的妖力忽而籠罩整個聽木山。
聽木山眾人動作一時停住,紛紛肅目往那妖力傳來處望去。
就連對面的黑衣人們也不得不被迫停下動作,隨著那妖力平和了周身煞氣。
人們看向釋放出這磅礴妖力的神木尊者。
神木尊者視線自兩方人群中掃過,搖頭嘆道:“住手。”
這句話雖是輕嘆,卻仿若一道沉沉的枷鎖,瞬時落在了眾人的身上,叫人動彈不得。神木尊者素來平靜溫和,如清時初見所說一般,顯得極為普通,然而這樣普通的人,沉寂數萬年,今日站了出來,這才讓人看清,他究竟有著多麼可怕的力量。
然而就在神木尊者說完這話之際,另一道聲音也突然自黑衣人的人群后方傳來。
那聲音低沉而略帶喑啞,彷彿久病未愈,但那聲音透過風聲與雷聲傳來,卻像是一柄利劍,瞬時刺穿了神木尊者那妖力所醞成的平靜汪洋。
風暴頓時更加劇烈,直欲撕碎天地。
那道聲音道:“你來試試,攔不攔得住我?”
異變驟生。
聽到這聲音,神木尊者雙瞳微縮,面色驟然緊繃。
人們見到這番情景,不由得皆緊張了臉色往那聲音傳來處望去。
只有南淵注意到,清時面色驟然間煞白如紙,不可置信般倉促地退了半步。
第五十六章
黑衣人們主動分開; 腳步聲緩步踏入人群,自那黑影重重當中走入了眾人的視線。
與那群身著黑衣的傢伙不同; 這人穿著一身白裳; 長衣委地,墨髮低垂,他帶著狂風驟雨一般的氣息而來; 不論是與身前身後的黑衣者,與聽木山的群妖,皆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有著如仙般的神資,如魔一般的氣息; 卻獨獨不像是妖。
那人戴著一張古怪面具,遮去了大半面容; 只露出一雙沉黑的眼睛; 無悲無喜注視著眾人。
這就是山主。
他就像是個非妖非仙非魔的矛盾存在; 讓人無法看透。南淵無法判斷此人的身份; 但心中卻十分清楚;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 她便從他的身上讀出了危險的氣息。
這個人不是她能夠打敗的人; 或者說; 整個妖界或許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這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但南淵雖是心中無奈; 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這番判斷。
但許多時候,就算是明知毫無機會,也必須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