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浪潮奔湧而來,恨不得如上一世一樣殺了他。
“你說得對,我敢做不敢當,從始至終,我只是小人一個。”莫擎天依然背對著宴長寧,聲音在雨夜中變得有些模糊。
“呵呵,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啊皇帝陛下。”宴長寧諷刺的苦笑說,“回想起當初的一切,真是可笑啊!”她當他是大英雄,大功臣,從小崇拜他,一心想嫁給他,總盼著能快點長大,得知他戰死沙場的訊息之後,還為他傷心落淚,想著為他報仇雪恨。但他卻在戰場上金蟬脫殼,搖身一變成為敵國君主。
“楚帝真是太能忍了,從古至今,無人能及,不愧是做大事之人。”宴長寧苦笑著誇獎說。
莫擎天忍不住問道:“你非要這麼嘲笑我嗎?”
“你做得,我為何說不得?不過說那些已沒有意義了,現在我人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宴長寧說。剛才她還指望元胤來救她,現在已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死了,對莫擎天有益,她活著,楚國不會好過。以莫擎天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會除去他霸業上的所有阻礙,包括她。
莫擎天聽了她的話,終於回頭看她。三年多了,她的容貌變了,臉部輪廓更加明顯,長成豔光四射的大美人。目光移到她的腹部,在大巫師的描述中,她曾有過他的孩子,現在她成了元胤的女人,為那個上一世從未出現在她命裡的男人生兒育女。“為什麼會和元胤牽扯在一起,是為了報復我嗎?”
“這一世是上天賜給我的,我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原本的計劃中,先殺了孟玄和南宮羽,剪除你的臂膀,破壞秦楚結盟,最後到楚國殺你。不過天不遂人願,我的計劃出了偏差。現在鄴國和秦國結盟,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比起你來,元胤好太多了。”宴長寧自嘲著說。現在是生是死已經沒那麼重要了,鄴國已經回血,楚國元氣大傷,秦國正在崛起,三國在短時間內誰也不能滅掉誰。
莫擎天沒有繼續說話,宴長寧也不準備繼續談下去,裹緊了大氅回到船艙內。大巫師與她擦肩而過,宴長寧頓了頓,未看清他藏在敞帽下的模樣。大巫師也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如刀。
回到船艙內,宴長寧躺在床上嘆氣,現在的莫擎天已不是當年的衛風,他冷硬,殺伐果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除了相似的容貌,沒有任何當年的影子。宴長寧不能保證他對她還有一絲一毫情誼,是禍躲不過,現在死了,她也沒有遺憾了。至於元胤,下輩子再見吧。她原以為殺了孟玄和南宮羽,莫擎天就斷了左膀右臂,現在看了是她想錯了,他身後真正厲害的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大巫師。
“皇上心中有決斷了嗎?”大巫師問道。
莫擎天望著漆黑的夜空,說:“有了,不會讓國師失望。”
大巫師滿意的點頭,莫擎天還是莫擎天,理智冷靜,不會感情用事。如花美眷,怎能讓給他人?得不到,寧肯毀了也絕不拱手相讓。
鄴國使團遇襲,宴長寧失蹤之事到底沒瞞住,已經第四天了,毫無任何訊息。鄴國公主殞命的訊息不脛而走,一時間秦國各地議論紛紛。
宴長寧又在船艙內待了一天,黃昏天暗,船仍在荒山野嶺的漢水上行駛。長臉女人請她到甲板上去,莫擎天有話要說。
換了衣裳出去,宴長寧看到莫擎天已備好酒菜在等她了,不過他仍不願摘下面具。
“我怎麼覺得像鴻門宴?”宴長寧坐在莫擎天對面說,天色已晚,四周被黑暗包圍,只有甲板上懸掛著一盞風燈,在夜風中搖曳。
莫擎天沒有說話,為她倒了一杯酒。宴長寧推了回去,說:“我不喝酒。你也沒必要再戴著面具,就算我知道了,也沒有活命的機會將你的秘密告訴別人。”
莫擎天聞言摘下面具,露出宴長寧熟悉的臉來。比起以前,他面部的線條更剛毅清晰,在皇位上坐了三年,他已有了帝王的霸道之氣,氣度非凡,再也不是她熟悉的神采飛揚的少年。
甲板上陷入一陣沉默,宴長寧喝了一碗南瓜粥,說:“叫我出來一句話也不說,難不成就在這裡吹風?”
接著是一陣沉默,一刻鐘後,莫擎天終於開口說話:“我們好像沒什麼話好說了,說再多也無用。”
“是啊,好像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不適合敘舊,更不適合攀交情。我不是從前的我,你也不是從前的衛風。”宴長寧應和說。
莫擎天突然笑了一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後說:“我欠你兩輩子,這一世還不了你了。”
“你並不欠我,不用說還不還的話,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