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花一直沒弄清楚,自己究竟是穿越奪舍,還是投胎時孟婆忘了給她一碗孟婆湯。
她出生在西山的一戶農家,從小並沒有任何異常。非要說有什麼異常的話,大概就是她老愛做夢,夢中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和情節,她穿著古裝衣裙,好像是一個什麼富貴人家的姑娘,天生神力,學人家舉過鼎的,還喜歡騎馬。
小石頭兩歲那年,聽到訊息說鬼子又進山掃蕩了,田大花急慌慌地抱著孩子,跟著村民們進山躲避,失足摔下了山崖,原本恐怕是母子雙亡的結局。
結果她忽然就穿來了,或者說身體裡某種力量忽然就喚醒了。
等到驚慌失措的村民們在山崖下找到她時,她懷裡抱著孩子,雖然驚嚇不輕,卻只受了點擦傷,懷裡的小石頭更是保護得好好的。村民們紛紛說她們母子福大命大。
只有田大花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跌下山崖的時候,她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慌亂中竟還能靈敏地躲開尖銳的山石,落地時密密抱緊孩子,借力翻滾落到崖下,卸去了大部分衝擊力道,保全了自己和孩子兩條命。
她從那時記起了自己的前世,還真是將門虎女,父兄都是武將出身,父親靠軍功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右衛將軍。當時北方常年戰亂,朝廷偏安一隅,一心報國的父親卻為權貴所猜忌迫害,便帶著家人來到此地,避居山林鄉野。
而她天生神力,從小跟著父兄習練拳腳,也曾讀書識字。她在山林中長大,早已熟悉了這一片山林,養了一副強悍的野性子。
只可惜,北方異族的鐵騎終究踏破河山。國破家亡,父兄組織義軍奮力抗敵,她出深山,上戰馬,最後為救一群婦孺百姓而死。
人生輪迴,睜開眼又是這一世,讓人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又回到了這片山林中,大山依舊,只是相隔了千年時光。
田大花對“寡婦”的生活還算滿意。作為長輩,奶奶和公公對田大花都挺好,奶奶因為孫子生死不明,對田大花這個孫媳婦就格外心疼關切,小叔子茂林和小姑子福妞就不用說了,兒子小石頭呢更是聰明懂事。田大花自己覺著,這日子還過得去。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這幾年戰亂,好在小山村比外頭還好些,如今聽說天下大定,今後能過上太平日子,田大花就更滿意了。
而現在,她那位丈夫要回來了?單單是知道他還活著,田大花就想感謝一下老天爺,他還活著,小石頭在這世間還有個爹。
“鐵蛋他媽,你說的是真的?沒哄我吧?”奶奶拉吳翠芬,簡直不太敢相信,高興地一個勁兒擦眼淚。
“哎呦奶奶,這事情還能說假?你要不信跟我去瞧瞧,我家鐵蛋他爹剛到家沒多會兒,正在跟爹孃說話,他還打算親自過來跟你們說呢。”
“好,好。”奶奶眼角泛著淚光。
三叔三嬸也忙著道喜,恭喜他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他們把豬下水收拾乾淨,放在一隻大木盆裡,就笑呵呵跟姜奶奶和田大花告辭。
田大花忙挽留道:“三叔三嬸,可不能走啊,不是說今晚讓我爹請你們喝酒嗎?”
三叔則樂呵呵地說:“酒哪天都能喝,你們家裡這麼大的喜事兒,今天就先不喝了吧,大花你趕緊收拾一下,酒肉飯菜都備好,準備迎接茂松兄弟回來,等茂松兄弟回來,我請他去我家喝酒。”
田大花忙去給三叔三嬸拿豬肉,除了給他們留下的一大塊好肉,半掛豬腸,又把那豬尾巴和一隻豬耳朵送給三叔了,三叔愛吃這個,三嬸的拿手好菜就是紅燒豬尾。
送走三叔三嬸,奶奶拉著吳翠芬進屋坐下,急切地追問:“茂松還好嗎?他咋沒和根保一起回來呢?”
“奶奶,你先別急啊,茂松兄弟吧……聽說受了點兒傷,在醫院養了幾個月了,這不是才剛剛出院嗎,就趕著回家跟你們團圓。”
“啥?受傷了?傷到哪兒了?”奶奶頓時著急起來。
“嗐,我也不知傷到哪兒了,就是聽鐵蛋他爹這麼說的,反正都已經好了,嬸子你就別擔心啦。”吳翠芬安慰道,“反正他明天就回來了呢,你就能親眼看看了。”
奶奶稍稍放下心來,一把拉著田大花,又高興又心酸。
“大花呀,你聽見了吧,茂松要回來了。他好歹也回來了,這些年,我真怕他已經……我苦命的孫媳婦,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等了他這七八年,好歹也把他盼回來了……”
“可不是嗎,大花,你總算熬出來了,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當上了皇后娘娘呢,現在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