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涉案的一干人等; 也有了判決,謝謹等人被判秋後處斬; 其他還有流放、鞭笞等判罰,蘇清漪落了個不痛不癢的反省,連誥命都沒有被褫奪。只是這些案卷不為人知; 在大理寺與刑部用印之後; 就被永久地封存了起來。
秋風起; 刑場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與旁邊那些要麼痛哭流涕要麼麻木不仁的死刑犯相比,謝謹倒是態度自若; 若不是帶著枷鎖,還真像是出門踏青的貴公子。
行刑官得了謝懷卿的好處; 對謝謹態度關照了些; 還讓楊如珊上了刑場給他吃一口斷頭飯。
楊如珊的眼眶已經乾涸了; 這些天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 但無濟於事; 她便也死心了。她一大早起來就做了幾個小菜; 還有一碟桂花糕,還燙了一壺酒。謝謹帶著枷鎖,她便一口一口餵給他吃。
謝謹吃了兩口桂花糕,又喝了幾杯酒,他本就不太擅喝酒,幾杯下肚,臉上就泛起一絲淡淡的紅色。
他搖了搖頭,制止了楊如珊繼續喂他,對她說道:“阿如,謝謝你。”
楊如珊原本強忍著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連忙擦掉,哽咽著道:“夫妻之間,說……說這些做什麼……”
“傻姑娘。”謝謹垂眸看著她,面色柔和,宛如他們初見之時,“若有來生,希望你不會再遇見我,能夠得一個疼你寵你愛你的男人,讓你平安順遂地過完這一生。”
楊如珊搖搖頭,低聲道:“不,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想做你的妻子,我會好好陪著你,不讓你犯錯。”
謝謹沒有反駁她,他也沒有再說那些為她好的話,到了生命的最後,他彷彿整個人都平和透徹了不少。他想,若是他能夠重新回到過去,他會好好的,不去爭名奪利,妄圖證明自己,他只願意好好活著,然後保護著寵愛著他的傻姑娘。
可惜,這也只是妄想而已……
行刑官看了一眼天色,將令籤一扔。
“行刑!”
…
武安侯府,蘇清漪正在給孩子縫製新衣。
一年前,她和蕭澤的長女出生了,大名叫蕭冉,小名叫糰子。
蘇清漪看著那紅通通皺巴巴跟個小猴子似的孩子,卻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旁人都不知她究竟為什麼而哭,還以為是生孩子疼的,只有蕭澤明白,這是她存在於這個陌生的時代的一個證明,也是她生命的一段延續。
蘇清漪開始學著如何做一個好媽媽,原來她不會針線活,現在做起女紅來倒也像模像樣了。可就在蘇清漪將針穿過衣服的時候,突然指尖一疼,她“嘶”了一聲,將手指拿起來,才發現被紮了一個針孔,冒出一個血珠來。
蘇清漪似有所感,將目光投向刑場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紅色小襖的小女孩被奶孃抱著進了房間,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但一看到蘇清漪眼睛頓時就亮了,伸著手朝蘇清漪奶聲奶氣還帶著一抹急切道:“孃親,孃親……抱抱。”
蘇清漪看到女兒頓時就顧不上其他,擔心她會摔下來,於是連忙跑過去將她抱起來。
糰子終於如願以償被母親抱在懷裡,小臉蛋上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蘇清漪無奈地嘆了口氣,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臉蛋:“你這小魔星。”
糰子卻只是笑眯眯的,小肉手摟著蘇清漪的脖子,哼哼唧唧半天,才說出一個:“爹爹……”
蘇清漪一愣:“你想你爹了?”
蕭澤在糰子出生後似乎更忙了,幾乎所有時間都待在了船廠,偶爾幾次回來也都是來去匆匆,按理來說糰子與他關係應該不怎麼好才對,可令人驚訝的是,糰子卻十分喜歡她親爹,每次蕭澤回來,平日最喜歡的孃親都變成了第二位,讓蘇清漪很吃醋。
糰子也不知道回答,小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口水都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爹爹!”
蘇清漪無奈地替她擦掉口水,這才問奶孃:“去看看,世子和侯爺是不是談完事情了?”
奶孃連忙道:“是,奴婢這就去。”
可還沒等奶孃走出院子,他們就聽到武安侯一聲中氣十足地大吼:“臭小子!你出了這扇門你就別回來。”
蘇清漪心中一驚,連忙就抱著糰子出了門,正看到武安侯暴跳如雷地對跑出家門的蕭澤破口大罵。
蘇清漪連忙走過去:“爹,怎麼了?阿頑又做什麼了?”
武安侯雖然被兒子氣得牙癢癢,卻不好在兒媳面前發火,只得道:“這臭小子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