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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部分

大會長委屈啊,委屈就要討個公道啊。

可齊啟在畫瓷畫,他得等著!

得,現在這位是大爺,他就候著吧。

烏大會長擼袖子不管用了,只得憋著氣坐在大廳裡等,也不知道等多久,等著等著人靠著椅背就昏昏欲睡。這些日子為了皇商的事情,他忙裡忙外的累壞了,這一坐下就覺得乏勁都上來了,好像睡……

窗前的櫸木博古文卷書案上,鋪著色澤微黃的紙張,兩旁壓著白玉雕歲寒三友的鎮紙,紙面上畫的是踏雪尋梅圖。枯枝薄雪,殘掛枝頭,延伸到天盡頭的小路上一人背手而立,筆墨不多,卻立意深遠,那股清涼孤寂之感似乎要透紙噴薄而出。踏雪尋梅圖,只有雪,卻尋不到梅……

齊啟垂頭看著這畫兒,凝神發呆,旁邊的同德大氣也不敢出,只是看著他們少爺這樣子心裡有點酸酸的,眼眶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有點發熱,見鬼的。

他是個奴才,但是小的時候也是跟著少爺讀過幾年書略識幾個字,雖然沒有一肚子的錦繡文章,但是這雙眼睛看東西還能幾分眼勁兒。那回看少爺畫那個美人瓶,他就知道不好了。

當時他攔了,可他沒用沒攔住。

“少爺,您不能畫王妃,這於禮不合。”當時他苦苦勸說,眼淚都能流一地。王妃是靖王的,你畫人家的老婆,這……這算怎麼回事兒。

“我知道,我就想謝謝她,她喜歡這個。”

他當時就特想問一句,您怎麼知道王妃喜歡這個?

可是有的時候,讀書人的腦子,你不能用常理去推斷,你若是問了,大約他們少爺就回答,我就是知道了。

他沒忍住,還是嘴賤的問了,果然,他們少爺真的這樣回答,“我就知道她會喜歡。”當時他腿都軟了,他就怕靖王會不會三更半夜來他們家滅口啊,這個念頭還沒消下去,就聽他們少爺又講道:“她那樣的人,什麼都不缺,缺的也不過是個知音人……”

他學問少,沒能整明白這知音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可他知道,王妃那是生活在潑天富貴中的人兒,這樣的人要什麼沒有,會稀罕一個破瓶子?

看著少爺擱了筆,同德也忙回過神兒來,立刻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少爺,鄔會長已經等了好久了。”

齊啟輕輕頷首,“現在可以去見他了。”

同德又無語了,他明白這話的意思。鄔會長一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分明是來問罪的,他就知道是那倒黴瓶子的事兒。少爺不攖其鋒,專心做畫避而不見。這會兒等了這麼久,鄔會長這些日子勞心勞力的跟齊衡那邊鬥心眼也著實累了,這時間一耗下來,心勁過了也就沒那麼生氣了,現在少爺出去見人也就不會被責難了。

心眼還是那麼多,給鄔會長點根蠟。

齊啟走了一步,又折回身,看著桌上的畫兒,伸出手想要拿起來,到了半空卻又復放回去,輕輕嘆口氣,這畫兒,這輩子也是送不出去的,那就留給自己好了。燒成一對瓶子,放在書案上,抬頭便能看到。

齊啟走了,同德也同樣的又看了那幅畫一眼,他覺得自己魔怔了,怎麼看一幅畫兒,就又想哭的心酸呢?

這畫兒畫的,委實讓人心酸了點,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齊啟一見到鄔成喆,鄔成喆就追問他美人瓶的事情,他笑著坐在他的對面,聲調柔和,神態自然,開口講道:“鄔會長是為了這個啊,寶劍贈英雄,脂粉送佳人。王妃娘娘喜好瓷器,我不過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我信你個大頭鬼!

鄔成喆知道齊啟沒講實話,但是人家不想說他也不能做令人討厭的事情,畢竟以後兩人還是要合作的,把人得罪死了,高興地只會是自己的對頭。他這樣問也不過是提點他,凡事兒別過了,而且他是看出來了,齊啟這個人溫潤柔和瞧著一點脾性也沒有,可是這拿定主意的事情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才不跟他犯倔,最後委屈的只怕還是自己。

商人鬥心眼那是必不可免的,不然就等著被別人扒皮拆骨吞吃下腹,哪裡能掙下這一片的家業。

可他就真的特別討厭一肚子文章的商人,算計起人心來,當真是毫不手軟,穩立不敗之地。

就比如這美人瓶,靖王怎麼處置呢?

摔了?那也顯得太小心眼不容人沒度量,連個瓶子都容不下。

不摔?時時刻刻的瞅著那瓶子也太戳心,別個男人送自己老婆的,憋屈。

藏起來眼不見為淨?這不是掩耳盜鈴嘛,就算是藏起來那東西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