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之後，他退縮了，要把葉維國往上送，不一定只有蘇聯的那些東西才行，這條路不通了，他可以另外換一條路走。

他的作為，一直都是以私心為主要目的的，宋玉安覺得這樣的他，擔不起寧老將軍的鞠躬。

混亂，矛盾，迷茫，無措，這些情緒一直籠罩著宋玉安，他就那麼呆呆的在搖椅上躺了一夜，直到葉維國把那邊安排好了，踏著晨露來找他。

“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宋玉安這次回來情緒極為不對勁，連只見過他一兩次的寧勝利都能察覺到，葉維國怎麼會不知道。

所以他把那邊安排好了以後，別說睡覺，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趕過來。

這可是他妹夫，要真出了啥事那他妹妹和孩子怎麼辦？

宋玉安視線轉向葉維國，過了半晌，低聲的吐出幾個字。

“我殺人了，我殺死了三個人。”

聲音茫然而又委屈。

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再冷漠，也做不到殺了之後能若無其事，在滿洲里的時候，他一直告訴自己要鎮定，看上去是沒事了，還幹了這麼一件大事，其實他一直沒有走出來。

葉維國心中嘆了一口氣，他上過參加過越戰指揮，雖然時間不長，但手上也殺過不少人。殺人對於他們這樣的鐵血軍人來說，稀疏平常。

但對於有良知的普通人，實則後遺症很大，部隊裡有很多第一次上戰場計程車兵，在戰場上驍勇無比，可一旦下了戰場，崩潰大哭的不在少數，就連他當初，也是整整兩天吃不下飯。

所以他太瞭解宋玉安現在的狀態了，他需要心理干預，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

葉維國親自給家裡打電話，表明要把宋玉安留下來幫他一段時間，寶珠雖然擔心，但也沒說什麼，只說會照顧好孩子，宋玉安不想寶珠擔心，還壓抑著情緒逗了她好一會兒。

接下來的一個月，葉維國把能交給副手的事情都交給副手去做，親自帶著宋玉安做心理輔導，帶著他和新兵一起訓練，帶他去看戰爭事情那些血腥的照片，在知道他殺的是什麼人以後，把前幾年發生的各種搶劫殺人，虐，屍這些一般人不敢看的事情都拿到了宋玉安眼前。

他給宋玉安重新塑造了一個觀念，他不是殺了人，而是救了更多的人，這其實很危險。

第85章

為期一個月的訓練結束，宋玉安整個人黑瘦了一大圈。心態算是平穩了下來。

關於以後還去不去滿洲里的話題，葉維國沒有提起，宋玉安自己也沒有說。

寧老爺子曾經和葉維國談過，希望他找宋玉安談一談，錢，物資，他們都可以暗地裡支援，但是葉維國拒絕了。

“我是一名軍人，應該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這是我的使命，我為此而感到光榮，但宋玉安他不是，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身上沒有這一層使命。他又不止是普通人，爸，不管是玉安1號還是金麥1號，他為這個國家做的貢獻一點都不亞於我們。

他想做什麼，是他的自由，如果他自己願意去，我們應該支援他，保護他，如果他不願意去，我們應該尊重他。”

葉維國理解岳父，不要說岳父，就算是他自己，如果宋玉安不是寶珠的丈夫，他會不會放棄勸說宋玉安？應該不會吧，畢竟他們太需要這些東西了。

葉維國一直都是有私心的人，雖然理想，信仰在他心裡很重很重，但家人愛人在他心裡分量也不輕，他一直在平衡二者之間的關係。

寶珠是他唯一，也是最疼愛的妹妹，他做不到拿她的愛人去犯險。

雖然宋玉安每天都很想念寶珠和孩子，但他沒有立刻回湖東村，不論以後還去不去滿洲里，罐頭廠要想做大，就不可能全部銷往滿洲里。

否則等蘇聯解體以後怎麼辦？要知道等九十年代的時候，人們的品牌意識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他必須趁著現在市場剛剛復甦，國內的廠子還沒有意識到品牌重要性的時候，找到幾條穩定的銷路，把明珠這個牌子打出去。

何耀宗一直跟他說，他有幾個發小在京城混得不錯，宋玉安打聽了之後，確實是混得不錯的，有兩個名下有自己的百貨市場，他打算接觸一下。

不過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宋玉安又跟葉維國這邊打聽了寧家的情況，寧家自然也是有經商的子侄的，寧家老二寧勝凱結婚很早，大兒女寧嘉嘉有恐高症，所以沒有走父輩的道路，市場開放以後，她就在京城開起了酒店，服裝批發市場個百貨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