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沉著臉; 淡淡地看過去; 警告的眼神卻重若千鈞; 白初墨在那樣的壓迫下仍舊巋然不動。
蘇瑭就知道他是真的有大招了。
“大哥,這件事,等不了。”
白初墨自從上次橫著被抬回來之後醒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從前那種假笑客套完全收了起來。
此時跟白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對峙也面不改色。
“把初墨少爺請下去。”
白朮卻覺得沒有必要在這裡囉嗦,他歷來就不把白初墨放在眼裡; 名不正言不順,對方拿什麼來跟自己爭?
餘光掃了一眼站在旁邊不動的素姨,靠她嗎?
一排保鏢立即圍上來; 畢竟是九尾天狐,加上老爺子在世時一直很有地位的素姨還站在那裡; 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驀地在靈堂炸響。
“混賬!”
保鏢們驚悚憨立在原地,面面相覷; 手足無措。
幾乎所有人,包括一直肅著臉沒什麼表情的白朮都驚了一下。
當然; 只有白初墨和素姨紋絲不動。
吃瓜四人組沒聽過這個聲音,只是覺得莫名其妙,看著周圍彷彿世界末日來了似的惶惶不安的賓客十分有趣。
蘇瑭在那個瞬間就看向了左邊的溫青晝。
對方眼底也閃過一絲疑惑。
然後不動聲色地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蘇瑭這才放心; 假的就好,要是都去閻王爺那裡報了到、喝了忘川水跳入六道輪迴的人還能詐屍,這世界也就是真的亂套了。
剛剛聲如洪鐘的; 聽起來的確是已經被蘇瑭的女媧之力送去投胎了的白老爺子。
白朮擰起眉頭,三道豎紋從來沒有這麼深陷過。
“白初墨,你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他雙手垂在身側,掌心已經隱隱有火靈迸濺,遠遠看去冒出了暗紅色火光。
然而那道彷彿用了道家術法震響在頭頂的聲音再次響起。
“逆子!”
白朮掌心火靈陡然熄滅,難以置信地轉身。
靈堂霎時譁然——
金絲楠木巨棺還沒上鉚釘的蓋子陡然豎立起來!
蘇瑭睜大眼睛,要是老頭兒的屍體也跟著站起來就好玩兒了。
那肯定就是什麼煉屍術一類。
正想著,棺蓋朝一旁側倒下去,露出了後面穿著一身壽衣,被入殮師精心修飾過遺容的白老爺子。
老頭兒看起來精神不錯,眼睛圓睜,站在棺材裡。
不過看起來身影有些虛幻。
白老爺子的屍體還好好地躺著,彷彿這就是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在自己的追悼儀式上回魂跑出來嚇人。
蘇瑭用靈識看去,虛影並不是之前看到鬼魂時那種來自幽冥的顏色。
不是鬼。
白朮垂在身側的大掌驟然捏成拳,望向從棺木中浮起的父親的鬼魂。
心裡饒是有諸多疑惑,當著這麼多人,卻不能亂來,“父親?”
白老爺子卻冷笑一聲,“別叫我父親!”
說著看向會場所有已經在他“站起來”的同時齊刷刷起立的滬城大佬們,“既然諸位賞臉來送老夫,就一併做個見證吧。”
白朮直覺不妙,大步上前,卻被老頭兒一眼掃過來瞪住。
“這個人,不是我兒白朮!”
堂下這回倒是安靜了。
本來以為是來見證白家權力更迭,沒想到卻平白吃了個靈異瓜?
但大家都是覺醒者,剛剛剎那的驚詫之後倒是都冷靜下來,不就是個鬼,大傢什麼世面沒見過。
只要鬼不咬人,且把好戲看著。
“父親!” 白朮難以置信地沉聲出口,隱隱能聽到肺裡的氣流帶出哄響,像是野獸在發怒前的極力隱忍。
“我兒已經在獵捕魔化九嬰的時候被染上了魔氣,他只不過是偽裝成阿術的魔物!”
白老頭兒抬起鬼手怒指白朮。
聲聲控訴。
蘇瑭驚呆了,居然還能這麼來?
她想要出聲,卻被右邊的溫令意按住了手,就見他也微微搖頭,示意——沒用。
當時現場只有蘇瑭和溫家兄弟以及白初墨,現在“白老爺子”咬定兒子被魔化,就算有證人站出來,他也可以說是他們也被矇在鼓裡。
甚至最可怕的是會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