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的草。
英國的天空特別的低,但是,很清澈,看起來真的很像古老的《詩經》當中的場景。河邊上青草依依,河水靜謐,特別適合被暴力的划船動作破壞。於是,蘇離站在河邊看著已經穿好專業的划水服,扛著印著三一學院特有花紋的木漿準備下河上船。
勳暮生下水之前還讓蘇離在他的木漿上邦了一條紗巾。
據說這是古老的騎士時代留下的傳統。騎士將要決鬥,他會在下鬥獸場之前到自己信任的地位顯赫的女人面前,讓她給綁上一條手絹,表示’愛與讚美’,據說這樣的儀式可以讓他生死無憾。
蘇離沒那麼浪漫。
當然,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少女在碰到勳暮生這隻該死的笨熊之後,也絕對會缺少浪漫細胞的。
“我不綁,這太傻了。”蘇離攤手。
“你不幫我綁這個,要你來做什麼?”勳暮生撇嘴,他那張極其清豔、極具有東方魔力的臉蛋在這個表情下讓人特別想揍兩拳,“你還不如在宿舍繼續幫我寫作業。”
蘇離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要離開,勳暮生扯著她的後領子給拉了回來,“不過呢,如果你留在這裡給我加油,等我們訓練完畢我請你吃飯。還是我哥來那天請客的地方,就在牛津,那裡面可是有黃金做的碗乘方冰激凌哦。”
在權衡了不到一秒鐘,蘇離留下,“OK。我要兩份。”
“可以。”勳暮生想要扭頭走,忽然又想說,“你怎麼給我加油啊?我哥說他們美國的學校裡面都有拉拉隊,就是幾個長的還不錯的金髮妞,穿著露肚子的衣服,雙手舉著兩個閃光的糰子在瘋狂的揮舞。”
蘇離嗤了一聲,“美國人?勳小暮,你還能再沒品味一些嗎?看我的。”
於是,這位閨秀就從揹著的愛馬仕絲巾包裡面抽出一條大大的橫幅,她拿著一根釣魚竿,把橫幅好像大旗一般的掛在上面,橫幅被風扯開,裡面的一行大字直接飄蕩在康河岸邊:——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上誰怕誰?
“我幫你搖旗吶喊!放心,Sweetie,為了那個黃金碗盛的冰激凌,老子拼了!”
“Good。”
勳暮生異常滿意的點點頭。
他們兩隻渾然不在意康河兩岸慢慢堆積起來的人群,用好像看著尼斯湖裡面大怪獸一般的目光掃描著他們兩個。
於是,LanceHsun扛著印著三一學院特有花紋的木漿,正式下河出征。
蘇離的巨大橫幅從康河一直扛到了泰晤士河。
她是親眼睜睜的看著勳暮生在臨近終點的時候,用木漿把牛津的莘莘學子給揍到泰晤士河水裡面,要不是他背後的學長死命的抱著他,沒準他就扛著木漿繼續痛打落水狗了,不,蘇離心說,肯定不是沒準,那簡直就是一定一定一定的啊!
劍橋下屬32個學院實施自治。
三一學院的老大們被迫為了這件事情開了一個圓桌會議。
——這是一個恥辱!野蠻驅逐文明的恥辱!對於建校800年的大學來說,這個黑暗的時刻不下於布魯諾被燒死的羅馬的鮮花廣場!
“LanceHsun,他應該被退學。”
這個提議幾乎已經定案了,對於任何人,它就好像古代國王已經正式簽署的命令一般,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但是,從紐約康斯坦丁辦公室的一個電話就改變了這一點。
勳暮生的親哥哥,目前在華爾街勢頭最盛的基金康斯坦丁的董事局主席&CEO勳世奉到達劍橋的時候,已經是這一天的傍晚。
現在發生的事情彷彿和勳暮生沒有關係一般,他正在宿舍呼呼睡大覺。
反倒是他的舍友蘇離憂心忡忡的。
她穿著劍橋很挫的衛衣,抱著一本將要歸還圖書館的書坐在長長的迴廊外等待著會議的結果,一直到深夜。
萬籟俱寂。
勳世奉使用支票得到了一個他想要得到結果。
他從14世紀建造的會議室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待結果的蘇離。
勳世奉見過她。
去年,勳暮生帶著她到倫敦,他還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他弟弟總說這位室友長的想一隻土撥鼠,但是,他不這樣認為。
蘇離很好看,只不過不符合他的審美。這個姑娘一張圓圓的蘋果臉,亮晶晶的眼睛,一笑還有酒窩,好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四哥。”
蘇離這個稱呼還是他預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