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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

說甚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

我的屋子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幾乎沒有改變,甚至,原來的菱花鏡都架在桌子上,只是,鏡子中人換了模樣。

書桌上擺放著一個光緒年間的官窯青花瓷瓶,裡面插著一隻梅花,居然還放著清水,梅花是新鮮的,吐露著清澈的芬芳。

勳世奉最早把這裡當做頂級私人會所的時候,曾經修繕了一番,也加裝了中央空調。

我找了一間最暖和的屋子讓max大叔抱著daniel睡覺去了。

大家都折騰了幾天,都很累,只有我,在我這間屋子中,拿著乾淨的抹布,擦著其實並不存在的塵埃。

勳世奉也沒有走。

“這間屋子我一直沒有動。”他看了看四周,“甚至連書櫃上的照片也沒有動。”

屋子中的書櫃上擺放著幾張照片,其中就有我和勳暮生的相片,他整理過這裡,那些照片依舊擺放在那裡。

——穿著賽艇運動裝的勳暮生,那個時候他很年輕,還是個少年,他身上披著繡著三一學院校徽的旗子,昂起來下巴,兩個鼻孔朝天,斜著鏡頭,他身邊是一個長的很清秀可愛的女孩子,圓圓的眼睛看著鏡頭,那個女生手中扯著一個橫條樣子的旗子,上面寫著幾個中文大字’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上誰怕誰!’

翻過相框,後面有字,——6th;may;2004,校際賽艇會再下面,是一行現代詩,‘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27thjuly2009,勳暮生於倫敦。

這裡很乾淨,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

我問他,“你累不累?”

開啟衣櫃,裡面有床單,還有被褥,都是我原來用過的,居然也可以保留下來,我看了看,很乾淨,應該是近期被清洗過。

把它們抱出來,鋪好了床鋪。

勳世奉卻在書桌旁邊,正在看那裡攤開的字帖。宣紙已經泛黃了,還留著我當時臨的半帖畫堂春,——一生一代一雙人。

他,“當時我看有關這裡的資料,那些資料顯示這裡的傢俱全部都是名貴木材製成。”

我,“我屋子裡面的這些是新木料打造的,從越南進口的新紅木,不值錢,爺爺屋子裡全部是明清時代的老酸枝,他作畫的書案甚至是晚明內閣大學士徐渡樓的家傳紫檀木案,那些是好東西。”

我鋪好了床,又問他,“你累不累?你是想睡在這裡,還是另外找屋子?我這個屋子好像空調不太好,但是溫度還可以,你覺得冷嗎?”

勳世奉坐在我的床上,他的手按了一下已經鋪好的床鋪,“有些硬。”

“這樣對脊椎好。”

他把外套脫下,也脫掉了鞋子,就這樣平整的在我的床上躺好,我給他把被子拉過來,蓋在他的胸前。他三天三夜沒有閤眼,此時疲憊異常,卻睜著藍鑽一般的雙眼看著我,有一種火燒的意味。

我,“怎麼了?”

勳世奉,“除了你之外,這張床上睡過其他人嗎?”

“沒有。你是睡在這裡的第一個男人。”我抬手,用手心放在他的眼瞼上,溫和的溫度,讓他閉上眼睛,“也是,唯一一個。”

……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

……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

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槓,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第226章

我躺在床的外側,閉上眼睛,周圍異常安靜,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勳世奉有些長的嘆息聲。

“怎麼了,睡不著?”

“床太硬。”

“我已經把所有的被褥都鋪上了,還是很硬嗎?”

“嗯。”

他伸過手,按住我的肩膀,很緊,似乎是禁錮,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翻個身背對著我,不見動靜。我起身,看看他,“要不,我再到別的屋子去找一床褥子好了。”

“不用。”

“哦。”

我繼續躺下。

座鐘滴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