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閨秀和與郭家門當戶對的女孩兒都羅列了一個遍,然後跟編史書一樣態度嚴謹地把人物品貌彙報給蔡嫵。蔡嫵表情認真,跟聽傳記故事似的支楞著耳朵。只是過後,杜若問她:“姑娘,今天的人裡,你覺得哪個合適?”蔡嫵立刻開口:“完了?今天就這些了?講完了?哦,那其餘的留著明天再說。”
杜若滿頭黑線:敢情搞半天她家姑娘沒記起這是要幹嘛的呀?她把這些事全當小人書故事聽了!
杜若很惆悵,她有些擔憂蔡嫵肚子裡這孩子聽著這樣的故事成長,那生出來之後,會不會跟她現在爹媽一樣不靠譜?
好在蔡嫵這不靠譜沒持續多久,就到了年關了。年關前,北邊曹操捷報來鄴城:言居庸關往北至柳城之地已全部收復。蹋頓現在被逼的退居一隅,敗勢已定。軻比能和蔡威部彙集到了柳城,三撥人馬也算初次會盟。只是美中不足,蔡威這次只派了使者文進前來,本人卻不知因何沒有出面。
南邊的許都同樣也沒什麼告急的事。除了曹仁跟關羽之間的對峙有些棘手:兩撥人馬現在依舊處於“你過不來,我過不去”的僵持狀態,兵來將往了三個月,誰也不讓誰。眼看著年都要過了,南陽,還在劉備手裡呢!
張繡都快憋屈死了,眼瞪著如今被佔的自己地盤,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還是往許都賈詡處寫信求援了。
賈文和老爺子倒是不含糊。拿到信後,什麼推遲也沒做,直接回信告訴張繡:“將軍稍安勿躁。年前劉備軍必敗兵回師。將軍安坐,靜待時機即可。”
張繡接到回信,看完以後腦門一陣陣地發暈:文和公,你又在故弄什麼玄虛?好歹咱們以前一塊兒處過事,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有啥打算嗎?你說劉備會退兵,讓我安心坐著等,那你也得給我一個能安心坐等的理由啊!現在劉備他就在我地盤上晃悠呢,我怎麼安心坐著?我安心的下來嗎我?
張繡很鬱悶,很憋屈,很不滿賈詡作為。就在他不死心,打算繼續向賈詡盤問他到底要弄什麼貓膩的時候,前線忽然接到細作訊息:劉備營裡那個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的徐庶,辭官了!不止辭官了,他還往北走,去許都了!
張繡聽到這訊息直接就傻眼了:文和先生……說的退敵之機不會就是這個吧?釜底抽薪?還是挑撥離間?他怎麼謀劃到把人從南陽拐騙到許都的呢?嗯,不過不管他怎麼謀劃,總歸這是一件好事。他該在心裡慶祝一番,然後趕緊帶兵跟曹仁回合出徵收復失地去。
張繡倒是不知道,其實他猜到的賈詡之“拐騙”還真不能算謬論。因為徐庶到許都去,確實是跟被拐被逼差不多:他老孃被曹丕派人從老家潁川請到許都去了。他要是再不開眼地留在劉備那裡跟曹操對著幹,那代價可就不是他一個人身死則已,而是會連累無辜慈母,再受波及。
徐庶是個孝子,他辦不出眼橫心狠,放著老孃待在許都不聞不問的事。所以元直先生在得到許都故意遞出的家書線報後,當機立斷決定:跟劉備辭行,回許都孝敬母親。
徐庶苦衷在身,劉備自然幹不出強自留人的事。劉備是個人物,就算心裡頭不捨得不樂意很可惜,卻照舊沒說一句讓徐庶為難的話。就像當初送走趙雲一般。劉備明知道這個人走了以後就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也還是風度體面地給徐庶踐行送別了。
臨別在即,徐庶心裡自然也挺不是滋味。坦白講,他覺得自己是愧對劉備知遇之恩,厚待之德的。他這一走,劉備帳下謀臣就只剩下長於內政卻不善兵事變通之道的簡雍一個。相對於許都,劉備之實力本就薄弱,再加上帳下無人,可能他前腳離開,後腳劉備就能敗北歸西呢!
徐庶愧疚難安,在腦子裡琢磨一整圈以後,終於在臨走前跟劉備說:“玄德公,日子庶在遊歷求學時曾結識兩位大賢。皆有經天緯地之才,經世治國之心。”
劉備眼睛一亮:“卻不知元直所言何人。”
“臥龍諸葛亮,鳳雛龐統。此二人中,得一人相助……”徐庶眨眨眼,緩緩開口,補上了最後一句,“公……可安天下。”
劉備身子一怔,隨即朗聲大笑,拍拍徐庶肩膀後,長揖一禮,說道:“元直薦賢之恩,劉備沒齒難忘。”
徐庶一愣,趕緊側身避過劉備這一禮,手足無措地扶起劉備,坦言道:“諸葛孔明現在隱居荊州,不難尋找。只是……龐士元自那年前往江東自薦後,便再不見蹤影。幾年來杳無音訊,不知是否還在人間了。玄德公若是尋人,恐怕得費一番功夫。”
劉備領情地笑了笑,親自把徐庶扶上馬,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