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孫蘅隨行人員的食宿。
蔡嫵眼看著廳里人都走了才緩緩扭過頭,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孫蘅:這人兒就是讓威兒掛念了許久,最後不惜強搶豪掠的孫蘅?倒果真生的標緻伶俐。
孫蘅同樣在回望著她:只是她心裡在琢磨些什麼卻是蔡嫵猜不出來的了。
“看阿進的來信說,你是要在鄴城暫住些時日?”蔡嫵看完人,輕咳一聲吸引過孫蘅注意力,緩緩開口對孫蘅問道。
孫蘅聞言一怔,隨即也心領會神地,忽略過剛剛進門時的尷尬,笑意浮上臉龐:“潁川出了些事,孫蘅少不得要叨擾二姊一段時間了。”
蔡嫵眨了眨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叨擾不叨擾?哎,對了,你從家裡來的時候阿公和孃親身體如何?還有,林大家最近些時日還是在纏綿病榻嗎?我託人送去的藥她吃了沒?可有見好些?”
孫蘅遲疑了片刻,輕輕地點點頭:“潁川家裡一切都好。”
“哈,那就好。我原先還擔心威兒回來沒多久就離家,家裡幾個老人肯定會受不住,覺得心裡空落的慌呢。不過好在沒什麼差池。只是你……”蔡嫵說著頓住話頭,目光柔和又擔憂地掃向孫蘅隆起的腹部。
孫蘅順著蔡嫵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身子,手覆上小腹,臉上顯出一種複雜地怔忡:“我挺好的。孩子也很乖。自他父親離開潁川后,他從來不曾鬧過我。”
蔡嫵皺起眉,望著孫蘅,心裡總覺得哪裡有股古怪感:看弟妹這樣子,既不像是被威兒欺負了,來找她訴苦的。也不像是覺得潁川憋悶,前來鄴城散心的,更不像是因為江東跟曹操即將開戰,心裡糾結打算暫時躲避逃離的。這些都不是,那她來鄴城是幹嘛的?難道是單純來看看她的?
“尚香,你……能不能跟二姊說實話,阿進這麼悄默聲地送你來鄴城到底是為了幹嘛來了?你別怪二姊多心。二姊就是覺得:既然是一家人了,你來我這兒我總得讓你過的舒坦吧?你說你要是心裡存個什麼事,老覺得有個疙瘩在,對你自個兒身子也不好不是?”
孫蘅身子僵了僵,想起蔡威對蔡嫵的態度,又暗自思量了下自己看到蔡嫵後對蔡嫵的印象,沉吟了好一會兒以後,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為了避禍而已。”
“避禍?”蔡嫵一腦袋霧水,揉著額角納悶,“在潁川能有什麼禍事?威兒那刺頭,從來都只有別人避著他的份兒。他還能讓你避著別人去?”
孫蘅眼中有道瑩光閃爍,她迅速地垂下眸。抬起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腹部的衣料。等到蔡嫵看到她動作開始暗暗後悔自己多嘴時,孫蘅卻抬起頭,聲音沉緩平靜:“這回躲的禍事可不是來自潁川的。而是來自……江東。”
蔡嫵身子一僵,張張嘴,發傻地問道:“怎麼講?難道……江東的手已經能伸到潁川了?”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曹操為了這一次平南之戰,幾乎把許都軍中所有精銳鬥毆抽調到了前線。後方簡直是空門大開。若這個時候,潁川已經被江東伸手拿下的話,蔡嫵不敢想……接下來的戰局會是怎麼樣。
“不是這樣。”孫蘅輕輕地搖搖頭,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緩緩吐出接下來的一句:“潁川一切都好……只除了蔡家二少夫人孫氏亡於難產。”
“呸呸呸!說什麼呢你?”蔡嫵眼睛驟然睜大,瞪著孫蘅臉帶不愉,語氣帶著少有的嚴厲,“什麼二少夫人亡故?可不要瞎說,什麼二少夫人亡故,那我眼前的是誰?”
孫蘅沒接茬,只淡淡地說道:
“確實亡故了。至少對江東來說,東海侯蔡威的妻子已經亡故了。再沒有第二個孫蘅能夠被迎回江東,成為江東牽制蔡威兵力的砝碼。”
蔡嫵身子一凜,抬起頭望向孫蘅,面顯複雜。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聲音艱澀地開口:“關於亡故這個事,是……誰的主意?”可千萬別是上回蔡威來時,她那口子給出的餿主意。要真是這樣,她肯定得好好跟郭嘉說道說道“論孕期婦女不宜受刺激”這話題。好歹孫蘅是她弟妹,肚子裡孩子是她侄子,不帶這麼損地瞎折騰的,很容易搞出岔子的!
“是我的。”孫蘅偏過頭,看著蔡嫵,面色認真而鄭重,“從士元先生建議我往江東寫信時,我就已然做好這個準備了。”
“那……”蔡嫵張了張嘴,站起身,想伸手攬過孫蘅,給這姑娘一些鼓勵和安慰:因為她看到剛才她說這些話時,表情並不是如她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可是孫蘅卻巧妙地避開了蔡嫵的動作,她也跟著站起身,在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