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醒了。
可老天爺明顯沒聽到秦東心裡的聲音,蔡嫵帶著郭奕郭照來到自家夫君門前時,一推門,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燻的蔡嫵頭腦發暈,胸中翻湧,險些兩眼一黑得栽倒過去。再搭眼一看:好麼,郭嘉衣袍沒脫,一身酒味正躺床上呼呼大睡呢。
蔡嫵瞧清後,那叫一個火喲。抓著郭奕的手都不自覺得用上了三分力:好啊郭奉孝,把妻兒家眷撂外頭,接不見接,迎不見迎,跑到屋子裡窩著睡覺去了。行!真行!
緊隨秦東後頭的柏舟也跟著湊過頭來,一見裡頭情形,立刻垮下臉來。剛要斟酌著替他家先生說上幾句話,就見蔡嫵已經放開兒子義女的手,緩緩地朝郭嘉榻邊走去。負責叫郭嘉起床的五子見此也不敢多話,只悻悻地退到一邊裝隱形。蔡嫵到榻邊伸手推推郭嘉,發現榻上沒反應,不由皺著眉聲音柔和地輕嘆一聲:“嘖,怎麼喝這麼多?這都成什麼樣子?奉孝……醒醒……奉孝……”
喚了幾聲,郭嘉出了轉了個身以外其他一點兒要甦醒的徵兆都沒有。蔡嫵很是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對著秦東很有賢妻良母模樣的問:“府上可有沐浴用的熱水?”
秦東慌不迭的點頭:“有。知道算日子夫應該今天到,所以香湯熱水都一直備著呢。”
蔡嫵聽了滿意地笑笑,相當賢惠地吩咐一句讓眾誰都想不到的話:“柏舟啊,既然有熱水那就伺候家先生沐浴吧。瞧這喝得醉醺醺的,渾身酒氣。看著跟多少天沒洗澡似的。”
蔡嫵聲音落地,柏舟就是一陣傻眼,晃晃腦袋後結結巴巴地問:“主……主母,先生這……還沒醒呢。”
蔡嫵很無辜很認真地點點頭,接著理所當然地回答:“對呀,要不為什麼讓伺候著沐浴呀?”
柏舟噎了噎,滿腹無語地看看自家先生,一步一遲疑地走到郭嘉榻邊:“先生……先生……”
郭嘉這回到很給面子地睜了睜眼,瞧瞧四周,腦袋一歪嘟囔了一句:“肯定是做夢”後,又昏睡過去了。柏舟徹底沒轍,一手架起郭嘉,衝著門口董信招呼:“阿信,來搭把手。”
然後倆很是艱難地把醉的事不省的郭某架到隔壁浴房。秦東已經派把沐浴的布巾,熱水備齊抬來,一個帶有沐凳的大浴桶已經被灌滿水。董信和柏舟倆小年輕,硬著頭皮邊祈禱這趕緊醒來邊極不自然地脫下他外袍、中衣。到只剩裡衣的時候,柏舟和董信開始互相大眼瞪小眼:這最後一層脫了,師父(主母)不是就要真的把扔浴桶裡吧?會溺斃的!
好蔡嫵沒讓家糾結太久就直接進來了,掃了一眼被扔地上的衣服後,拿下巴指著浴桶示意,一臉詭異笑容的示意柏舟和董信:“都這樣了還愣著?把放裡面呀。”
柏舟眨眨眼,又眨眨眼,和董信對視一眼後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幻聽:敢情主母壓根兒不乎脫完沒脫完衣服,就是存心整的。得,這是兩口子的事,讓幹啥就幹啥吧?咱往裡扔的時候小心點,別真出什麼事了。咱辦完就趕緊走,絕對不讓先生看見是誰扔的。
於是郭嘉就很悲催很得報應的被架著投到浴桶裡,嗆了幾口以後,被水一激,腦袋隨之清醒。郭嘉開始睜眼霧煞煞地瞧著自己所處環境,抬頭看到正堵門口的蔡嫵以後,恍然大悟,操著略帶沙啞的嗓子跟蔡嫵說:“阿……阿媚?怎麼今天就到了?”
蔡嫵一臉溫柔到極點的笑意走到郭嘉身邊,把小手往郭嘉肩頭上一搭,邊不輕不重地揉捏邊把腦袋湊他脖頸處,呼吸灑郭嘉耳畔,聲音旖旎如絲:“妾身不是擔憂夫君嗎?瞧,這才來許都多長時間,就瘦了那麼多?妾身看著可是心疼得緊呢。”
郭嘉先還頗為舒服地享受了下自家夫的按摩,待聽到夫君那個詞以後,後背條件反射地生起一股白毛汗,扭頭眨眼盯著蔡嫵,底氣不足地問:“阿媚,……才來許都,碰到什麼……不順心了?”
蔡嫵一副純真表情的搖搖頭:“沒有啊。就是覺得許久未見,想了唄。”
郭嘉不甚確定地“哦”了一聲,舒口氣回頭看著浴盆裡的升起的霧氣,腦子裡唰唰地轉著念頭。他身後蔡嫵拿捏著力道不輕不重地揉著他肩背,然後趁他沒防備的時候冷不防地問了句:“許記酒肆的酒娘是最漂亮的嗎?”
“不是。康記的……”郭嘉話答到一半猛的反應過來,呼地一下轉過身,卻見蔡嫵已經停下動作,一副似笑非笑表情地瞧著他:“不是許記的?是康記的最漂亮是吧?哎喲,不簡單呀夫君,一個月,三十七家酒肆,您不光知道哪家酒好,還能摸清哪家酒娘長的好。您夠忙的呀。可不得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