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咳咳……”郭嘉話未說完裡頭一陣驚呼,一個類似曹昂的聲音說道:“奉孝先生,您先別說話……”
蔡嫵覺得自己聽到這些話後,手腳都有些發抖。也不等前頭管家進去通報,幾步趕到門前“呼”的一下掀開簾子:暖閣裡地上散落著幾把的竹簡,靠裡間門簾的地方這會兒擠滿了許都高層,典韋、李典、曹昂、夏侯淵等人一個個或面色沉鬱或神情焦躁。不時看看裡間又張望張望外頭,不知道是在等蔡嫵還是在等吉平。事由緊急,蔡嫵也沒來得及跟幾位將領講忌諱講繁瑣,只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就緊跟著掀開第二道門簾。
掀開以後,蔡嫵就覺得自己腿有些軟:在靠裡擺放的坐床上,郭嘉微合著雙目,側身縮在那裡。左手按著腹部,右手撐著床沿,手心手縫,嘴角衣襟處全是殷紅的鮮血。臉色比蔡嫵手裡的絲帕還要白,額角上滲的冷汗更是看得蔡嫵扎眼刺目,難受無比。
床邊來回踱步的曹操聽到響動豁然轉身,見到蔡嫵後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就是文若所說的奉孝的髮妻——那個通醫術針灸的蔡嫵。
蔡嫵勉強對著曹操笑笑算是見禮,隨即幾步跨前撲到郭嘉床邊,聲音發抖:“……奉孝……”
郭嘉聞言睜開眼睛,見是蔡嫵後臉上先是顯出一絲慌亂,隨即苦笑了下,把目光向荀彧和曹操之間瞟了下,然後很老實地把手伸給蔡嫵:“……是……胃裡的問題……可能這陣子過得太顛倒,沒什麼大礙。”
蔡嫵聞言心裡如刀子劃過一般:急性胃出血,比她路上想的要好很多。但是還是讓她止不住的心疼氣惱!這人混的很,明明知道自己毛病出在哪裡,還這麼雲淡風輕的跟她說話!他不知道她著急嗎?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這丫可氣的就算是他生病,腦子也出奇的清醒,而且人還相當的冷靜。甚至在她來之前已經給自己估摸著做了診斷!
想到這兒蔡嫵已經拉過郭嘉腕子,手搭在他脈門上給他診脈了:郭嘉醫術補充最最多的還是她懷奕兒時看的醫書,那跟半吊子差不多的水平想想就太不靠譜。她還得自己再診斷一次。結果就在蔡嫵把脈的空當,郭嘉因為剛才話說的太多,嘴角又有血跡斷斷續續往外冒。蔡嫵見此,心裡那個滋味喲,別提有多疼多痛了:一般胃出血病人嘔出的血液因為食物混雜其中,會呈現出咖啡色,但是郭嘉這吐得卻跟身上劃了道口子似的,全是鮮紅鮮紅的。蔡嫵不用想都知道,他這幾天除了昨晚的宵夜,他壓根兒沒吃一點東西。這就是個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他這麼熬著啊。
而這些念頭在她腦子裡閃過的時候,蔡嫵自然而然得覺得自己眼睛發澀,淚珠子跟不要錢一樣一顆顆的往下掉。診完蔡嫵直起身:郭嘉這回倒是醫術靠譜了一回,確實沒診斷錯,是急性胃出血。對付這個,以她的能耐問題應該不大。而且杜若拿著金針就在外頭,現在止血開方就可以。
而門外的杜若不愧是跟隨她多年的人物,這會兒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已經把金針透過典韋遞送到裡間了。蔡嫵瞧了眼郭嘉,吸口氣閉了閉眼睛,也沒想著讓荀彧他們迴避,直接上手解開了郭嘉衣袍,然後在眾人驚詫不已的目光中,面色平穩,下針如電。彷彿她扎的只是一個和她毫無關係的普通人,而不是她自己剛才為止掉淚心疼的自家夫君。
郭嘉像個聽話的小布娃娃,不帶一絲反抗,任由蔡嫵擺弄。看的幾個一旁站立,深知郭嘉為人的曹操、荀彧等人則在擔憂的同時也咋舌不已:這事兒有意思啊,誰想到這位一刻不帶消停的軍師祭酒居然也有這麼老實八交的時候。看來這位祭酒夫人果然有點門道。
等身上被自家夫人立起一根根兒金針後,郭嘉已經因著蔡嫵本人在施針時做了些小手腳,頭腦發昏,眼皮發沉,昏昏沉沉的睡去。
蔡嫵眼瞧著終於止血,人已睡著的郭嘉,輕舒口氣站起身。轉臉瞧瞧屋裡的三個人,荀彧她認識,旁邊那位身材高大,只有眉骨處留著一道三寸長傷疤的應該是郭嘉跟她說過的一條眉毛的夏侯惇。至於中間那位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不用說就是曹操了。蔡嫵拿眼神偷偷打量過曹操後不由感慨:後世對他的演繹真的是算得上極度美化。眼前這人除了眼睛鋒利如,精芒內斂,長相真是平齊無比,屬於扔大街都不帶顯眼的一種。
“曹公,可有紙筆?蔡嫵想給外子開了療養的方子。”
曹操聞言愣了愣,隨即衝門外吩咐道:“來人,拿紙筆。”
不多時,一個小吏端著托盤紙筆上來,蔡嫵在刷刷刷寫下方子後,給曹操行了一禮:“多謝曹公。”
曹操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