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裡的時候,蔡嫵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嘴裡說著胡話,杜若趕緊披衣服叫人。請完大夫,王氏帶著張氏守在自家女兒病床前,心疼地開始流淚:她後悔了。她早該知道自己女兒雖然平日裡看著和和順順,溫溫柔柔,可是骨子裡到底有些烈性子。蔡斌臨走說讓她找機會委婉地告訴阿媚訂親的事,她覺得自己女兒懂事的很,根本沒必要,直說就可。卻不曾想自家夫君那麼瞭解小女兒,她終究把事情辦砸了。
杜若則一邊幫著王氏照顧自家迷迷糊糊的姑娘,一邊心頭思緒亂湧。腦子裡一會兒是管休,一會兒是蔡嫵,一會兒是那個未曾見面的姑爺。她開始有些怨懟那個傳說中的二姑爺了:還沒見面就能把我家姑娘折騰病,將來我家姑娘要是嫁了不要被欺負得更慘?
而被杜若腹誹的郭嘉則不比蔡嫵好到哪裡去。
三個人從陽翟到潁陽是星夜兼程,從潁陽到陽翟是快馬加鞭,來來回回緊跟著折騰了兩三天,像荀彧這樣的都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戲志才和郭嘉?
戲志才還好些,到底二十出頭,生龍活虎的年紀,咳了兩天,灌了幾幅藥就痊癒了。只是可憐郭嘉,他是一回來就直接躺倒了,又是咳喘又是高燒,在榻上休養了半個月才見好轉。結果入秋一轉涼,他又躺回去了。反反覆覆折騰了一個月,把劉氏心疼得著急上火。最後當孃的沒辦法,請大夫配了岐黃丹藥才勉強把兒子的咳喘給壓制住。
等兒子好歹能不咳不燒的去書院上學了,劉氏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嘉兒快十五的年紀,不小了,該往房裡放人了。”
按理說這個時代有條件的人家,一般都在兒子十二三的時候就往房裡放人的。蔡家蔡平那是情況特殊。而這裡的劉氏則是一來心疼兒子體弱,覺得那麼早放人不好;二來對蔡家她還是要給足面子,所以這事就一拖再拖。
不過這回她兒子的病讓她意識到一嚴峻問題:面子算什麼?兒子最重要。她不能讓郭嘉香火斷在她手裡。所以,給兒子弄幾個侍妾什麼的,也不算為難蔡家姑娘!蔡家要是懂理,也是能理解的。
於是可憐還在病榻上傷心的蔡嫵,還沒過門,就被劉氏找了不自在:在她不知情時就被婆婆往自己老公房裡塞了兩個一看身段就屬於傳說中好生養的侍妾!以至於她後來嫁到郭府沒幾天,新嫁娘就受不了鬱悶窩火的發了一次飈。
32、施粥施出的意外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蔡嫵暈暈乎乎地醒過來一次,看看床頭一臉擔憂的王氏和張氏,再看看一邊眼睛腫得核桃一樣的杜若,勾著個及其虛弱的笑,叫了聲:“孃親。”
然後又暈呼呼地睡過去了。王氏狠著心把女兒搖醒,給她灌藥擦臉換帕子,一番折騰蔡嫵居然毫無反抗的任由擺佈,連灌藥的時候苦到嗆到都不像以前那樣撒嬌說話了。
王氏慌了,在吩咐張氏去外圍監督施粥的事後,一面囑咐杜若好好照顧她家姑娘,一邊急匆匆趕到廚房去給蔡嫵做吃的。
昏沉沉的蔡嫵在母親走後,睜開眼睛,有些發呆地望著帳頂。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呵,我這就是給許親了呀。真可笑,我連自己老公是誰都不知道。郭家公子哎,蔡嫵是真想知道您這位爺究竟何方神聖竟能入了我阿公法眼?”
想到這裡蔡嫵又閉上眼睛,輕輕搖頭,自嘲地笑起來:“太平日子過久了,被人寵的久了。總是容易忘掉這個時代的桎梏。瞧,這不報應就來了。從天而降般的未婚夫啊,還不如給我一道晴空霹靂呢,那個至少還能痛快些。不像現在,總算敢於承認自己少女心思,卻不可能再有與那位清俊少年一見鍾情的浪漫;總算頓悟了管休的心思,卻再續不了青梅竹馬的童話。”
“杜若,把先前管休哥哥送的送的那根髮簪拿來。”蔡嫵聲音沙啞的吩咐杜若,杜若愣愣,趕緊跑蔡嫵梳妝匣子那裡取出一根玉簪,雙手捧著遞給蔡嫵。
蔡嫵接過來後,攥在手裡,手指輕輕拂過溫潤的簪身,跟杜若說:“把帳子放下來,姑娘想休息會兒。”
杜若睜大眼睛看著蔡嫵,驚恐地搖搖頭,帶著哭腔說:“姑娘,您可千萬別想不開。您可不能辦傻事啊!”
蔡嫵搖搖頭:“不會。你家姑娘惜命的很。放下吧。你也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杜若猶猶豫豫放下床帳,不放心地看了蔡嫵一眼:“姑娘,您可……”
“放心吧。我沒事。出去吧。”
杜若一步三回頭地回看著蔡嫵床榻,想想還是覺得不踏實,就在門簾旁停住腳,警惕地聽著裡面動靜。
蔡嫵聽著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