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點頭。也拿起一把小鏟子開挖。等過了一會兒倆人從樹底下挖出一個半尺高(古代一尺大約等於現在26到28厘米)的小陶罈子,壇口被布巾粘土密封,壇身還帶著些泥巴。
蔡嫵剝落泥巴,抱著罈子呵呵傻笑。這個就是讓她掛念已久的“崑崙觴”試驗品啊。
從她看《杜康拾遺》開始就對做這東西很感興趣,她自己給自己找理由是:這個時代娛樂精神太少,可供娛樂的東西也太少。她小人家本著娛樂精神還能進行如此科學的類化學實驗實在是勇氣可嘉。在蔡嫵看來這時候跟化學掛得上鉤的估計一個釀酒一個煉丹了。煉丹她倒是有好奇心,她一直很疑惑那東西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忽悠那麼多人對之趨之若鶩,但是她沒那個膽呀,每天搗鼓水銀,重鉛,硝磺什麼的,搞不好會汞中毒或是弄出爆炸來。
還是釀酒這個安全,蔡家廚房就有酒糟酵母,至於大米,她蔡家二姑娘還是能偷偷弄來些實驗性質的大米的。而且還有蔡平這個小白鼠在那裡待著,簡直就是萬事俱備,就欠她動手做的東風了。
於是蔡嫵抱著小罈子樂顛顛走在前面,留下杜若在後面給她收拾被挖的亂七八糟的坑土。
到了書房她拿小錘子敲開粘土塊兒,把布巾扯了。撲面而來一股參雜著梨花香味的酒香,蔡嫵點點頭,聞上去不錯。探頭往裡一看,用酒碗盛大約能有五六碗的量,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先倒了拿去給哥哥嚐嚐。
然後就見她從案几底下拿了個小竹筒杯,很短,也就她巴掌那麼高的樣子:這是她讓杜若專門弄來喝這個的。一根綠竹只取中間最鮮亮的兩節,泡在清水裡拿小矬子慢慢挫開,杯口還得在水中打磨光滑。這樣做出來的杯子才既能最大限度儲存水分又能儲存竹子原有的香味。兩節竹子最多出三個杯子,這還得是製作者細心不損壞原料的情況下。杜若初次做的時候,可是用四根長竹才出頭一個合格成品。
蔡嫵小心地把酒倒在杯筒裡,把罈子放回案几,用布巾蓋了去蔡平那裡。蔡平這會兒正聽魏先生講書呢,看小妹妹在自個兒窗戶邊鬼頭鬼腦衝他打眼色,於是趁著魏先生不注意探身低聲問:“什麼事?”
蔡嫵踮著腳捧著杯子給他遞過去:“嚐嚐。”
蔡平打眼一看就知道這什麼東西了:它實在是太好聞了。酒香混著梨花香,還有竹杯本身的味道。要是此時他不是在上課,肯定要坐下來好好品品。可奈何他旁邊的先生也在呢,似乎也聞到什麼,放下書卷,往四下抽了抽鼻子。蔡平生怕被先生逮著,想都沒想,一把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抹抹嘴巴:“你趕緊回去,不然讓先生看見又要打我手板的。”
蔡嫵傻眼地看蔡平一仰脖喝完,有些呆呆地問:“味道怎麼樣?”
蔡平瞟了一眼先生,發現其還在眯著眼睛嗅味道,於是很快地答覆:“喝的急,沒品出來,不過挺香。估計一個院子都能聞到。你趕緊回去,要不先生該發現了。”
蔡嫵瞪他:“聞起來怎麼樣還用你說?真是牛嚼牡丹,我白來了。下回不給你了,一點兒不懂品味。”說完小腦袋一甩,拿著杯子從窗戶邊離開了。
這時魏先生終於確定味道來源了,他走到蔡平身邊往窗戶看了看:“平兒,你幹了什麼?剛才先生聞到很濃郁的一股香味。似乎是酒香,又不太像。”
蔡平狀似無意地側身擋出窗戶,然後衝自己先生說:“哪裡有什麼香味?想是先生講課累了,聞錯了也不一定。”
魏先生點點頭,正要轉身,又回過來疑惑地說:“不對呀,我怎麼聞著這香味在你身上?”
蔡平心話說:廢話,當然有在我身上,我剛喝的。可是對上先生卻只答著:“學生衣服今天才換的薰香,先生可能不適應。下次學生讓他們再換回舊的就是。”
魏先生看了看蔡平,也不知信了沒有,一臉迷糊的坐回去拿著竹簡繼續眯縫眼睛搖頭晃腦講書去了。
蔡嫵這邊被自己哥哥那頭不懂品味的蠻牛窩了一肚子氣:沒告訴她怎麼樣也就算了,他還臭拽地把她趕回來了。真是想想就鬱悶。“我那東西就算不是人參果,你好歹也不用學二師兄啊,你這糟蹋好東西的娃活該被先生打手心。”蔡嫵一邊走一邊腹誹自己哥哥。等到了自己書房抬頭一看,杜若正挎著小籃子,拿著小鏟子木木呆呆地站在書房門口,一隻手抖啊抖地指著房內。
蔡嫵納悶地走過去,望望裡頭,沒什麼人呀。她拍拍杜若肩膀問:“你怎麼了?”
杜若被嚇一跳,轉身一看是蔡嫵才結結巴巴地說:“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