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鼻子,這樣的輪廓,這樣的嘴巴,簡直和他小時候那個伴讀一模一樣。
蔡平激動地渾身發抖,抬起手,正要摸摸小管迪的額頭,就聽身後一個蒼老失神地聲音恍惚地輕喊了一聲:“休兒……你回來了?”
蔡平一下僵住身子,目光復雜地看向滿頭銀髮的管家:十幾年過去,對管休這個兒子,管家是氣他,惱他,怨他,可是當他那天拿著管休的書信到了管家面前,跟他說管休把他孫子給他送來時,老人家卻驟然僵立,一下子老淚縱橫。
諸般怨懟,終究抵不過父子親情。管家對管休便是有千般不忿,但到底還是血濃於水。看著那樣的管家,蔡平默默地把管休另一封信藏在了袖子裡。他不敢也不忍告訴眼前這個激動喜悅的老人說:阿休這次……恐怕真的……他只能讓兒子替他膝前盡孝了。
管家身邊的管停眼睛溼潤地看了眼侄子和弟妹,拉拉老父親的袖子,聲音沉啞地說:“阿公,那不是二弟。是……二弟的兒子。”
管家怔了怔,在大兒子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向管迪,俯身看著管迪,好一會兒才輕輕抬起手,撫上孫子的眉毛,眼睛,鼻樑,嘴巴,最後老人家顫抖著身子,語氣溫柔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管迪眨了眨眼睛,抿起唇,雖還是帶著絲戒備但卻有禮有度地衝管家欠欠身,回道:“小子管迪。”
管家看的一陣恍惚,身後蔡平卻是心頭一陣雀躍:沒錯,是阿休的孩子。瞧,這神情,和舉止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果然。天不絕良善。他就說嘛,阿休那樣人,上天怎麼會讓這樣的人絕後呢!”
管家彎下腰,拉住管迪的一隻手,聲音激動而顫抖:“叫……祖父……迪兒,叫祖父……”
管迪怔了怔,仰頭看向公孫琴。公孫琴瘦銷柔弱的身形在聽到管家的那句話後,微微抖了抖,眼淚“唰”的一下就湧了上來,他嫁於管休將近十年,卻是在今日才看到他的家人。
公孫琴拉了拉管迪的手,輕聲說道:“迪兒,叫祖父吧。”
管迪眨了眨眼,最終還是聽話地給管家行了一禮,聲音清脆地喊了聲:“祖父。”
管家一下子笑眯了眼睛,只是老淚卻縱橫了眼眶。他把管迪摟在懷裡,語無倫次地連聲應道:“唉……唉……乖……好孩子。”
管停也彎著腰,看著和自家二弟神似的侄子,聲音很輕地問道:“迪兒,我是伯父。你的父親呢?怎不見他和你們一道?”
管迪身子僵了一下,咬咬唇,又一臉茫然地看向公孫琴。公孫琴略低了頭,聲音柔和地回答:“他還在軍中,駐守居庸關。等待外寇驅逐後,便能回來了。”
蔡平臉色“唰”的一下變僵,他眼神兒複雜看著公孫琴,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是在很認真地訴說這些,沒有一絲撒謊的表情。蔡平頓時就覺得心頭像打翻了五味瓶:原來,她不知道。她竟然絲毫不知道。阿休那個混蛋,他到現在還這麼迴護著,隱瞞著她們。
蔡平苦澀地乾笑了兩聲,揚揚手,招呼道:“哎呀,都別在門口站著。大家進府,進府。阿遠,趕緊進去叫你家主母,讓她來招呼家人了。”
薛遠愣了愣,隨即麻利拔腿走向府門。而管停則也在蔡平的示意下,招呼著弟妹和侄子們向家裡走去。
最後留下李旭和蔡平相對而視,李旭忽然衝蔡平行了一個軍禮:“以後夫人和公子就有勞蔡公了。”
蔡平點點頭:“你放心。阿休的孩子我必會視為己出。從今天起,他會和清兒洋兒一起讀書習武。”
李封頓了首:“多謝蔡公。李旭告辭。”
“等等!”蔡平一下伸手止住將要離開的李旭,面色嚴肅地問道:“我想知道,管休……他到底……怎麼樣了?”
李旭瞬間低頭沉默。
蔡平伸出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良久才聲音低啞地說道:“你走吧。我會盡力瞞住迪兒他們的。”
“有勞!”李旭抱了下拳,隨即翻身上馬,向著北方賓士而去。蔡平搭眼看著他行進的路線,心裡暗暗琢磨:或許,這又是一位將上邊塞的勇士——
在蔡平接收管迪和公孫琴心思起伏,滿懷傷情的這一天,在許都司空府外的西曹掾屬大人陳群,卻不比他好受的哪裡去。他倒是沒有多少的傷情,但是,他眼裡要向他對面人隱藏的東西卻不比蔡平少多少。
只是他的對面人卻明顯比公孫琴和管迪那孤兒寡母要難對付的多,也難糊弄的多。她竟然一下欺近陳群,抬著下頜,聲音帶著豁出一切的決然,鄭重其事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