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天的慶功宴發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尷尬,卻讓郭奕一下子改變了想法:“忍受”他爹,一點也不難。但是要忍受明公那位故交許攸,則絕對是難於登天!
其實當天的慶功宴流程就跟以往的慶功宴流程差不多,無非就是:曹操講話鼓勵人心,然後領宴祝酒,眾人開席,寒暄喝酒看歌舞。前面流程那天進行的都挺好,只是在最後一個環節,最後那名歌舞姬出場的時候,出了個讓眾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岔子。
這位叫素孃的歌舞姬初一進門時並沒像她之前的歌舞姬一樣一身廣袖留仙裙,而是有些像胡人女子一樣穿了身很乾練的紅色窄袖裙裝。臉遮面紗,腳帶纓絡,眉目靈透,身姿曼妙,如春日裡發芽的楊柳,瞬間就抓獲了一眾男人的眼球。在座人士不少都在好奇:這樣的舞姿,這樣的妙人,到底該長了一副怎樣如花似玉的容顏呢?
彷彿在回應眾人的好奇,在素娘舞至興中時,廳外一陣微風吹過,恰恰掀起了素娘面紗的一角,素孃的長相在那一瞬間表露無遺。廳裡也在一瞬間陷入一種默契的沉靜,但隨後以一眾人就各自回覆常態,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就跟剛才啥也沒看到一樣。只是眼角卻總有餘光在偷偷瞟向曹操左手邊坐著的郭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他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郭嘉當然有反應,其實在素娘剛進來時,他就看著那雙眉目有些熟悉,待那一瞬風過,面紗下容顏盡顯,還真真把郭嘉嚇了一跳:這女人,跟他們家阿媚實在太像了!阿媚十幾年前若是站在此女旁邊簡直可以當成一對雙生花。可是再仔細瞧,郭嘉又淡淡地搖頭:這個女人,比他們家阿媚可早著呢。她身上,既沒有現在阿媚身上用時間沉澱出的東西,也沒有當年阿媚言談舉止時的靈透嬌俏。雖眉眼靈動不假,但卻過於活泛,心機都未必有他家阿媚當年的純善。
郭嘉眯著眼睛,心裡暗笑:如此長相,又加上如此奪目的打扮,如此引人的出場,很難說,素娘是一點也沒算計什麼的。跟這樣舉止的女人計較,他郭某人還真犯不著。
可是他這邊是犯不著,不代表別人那裡就也能太平無事。坐在郭嘉不遠處的許攸就在這個女人面容露出片刻,眾人恢復意態後,以一種調侃又嘲諷地語氣說道:“看有什麼用?此人終究非彼人。空惆悵。”
許攸聲音不是很大,但也足夠旁邊一片人聽清。幾個聽到這話的自然好奇地扭頭看來,卻吃驚地發現:許攸這話不是跟郭嘉講的,也不是對郭奕講的,而是……對著張遼說的!
一眾人立刻回過身,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自己剛才沒長耳朵,沒長眼睛。
而被他直接說到的張遼更是手握著酒杯,臉色一陣青白變幻。他身後侍衛長齊楠也是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忍了又忍,才剋制住自己想抽刀砍人的衝動,繃著臉,扭過頭去。
同樣聽到這句話的自然還有郭嘉跟曹操跟典韋等人。典韋瞪大了眼睛,看樣子很有上前砍許攸一刀的衝動:你妹子才跟歌姬一個模樣呢!你妹子才跟著女人相似呢!
郭嘉和曹操兩人則幾乎是不約而同眯起了眼睛,遮住眸中閃過的一道殺機。郭嘉很平靜,在眯眼之後,除了轉身盯著臉色漲紅,欲起身提拳的郭奕,給了兒子一個警告的眼神外,連話也沒說,就當許攸剛才那是耳旁風。
曹操則是微垂下頭,拿起酒杯,以漫不經心地口氣說道:“子遠,今日莫不是醉酒?怎說起胡話?以孤看,此女不過如此,若子遠覺得心儀,宴散後領走便是。”
許攸眼睛一亮,但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連連搖手:“主公誤會。許攸不過醉言耳。”‘笑話,這女人心機不正不說,就單衝這長相,他若是領回去,不得得罪郭嘉和張遼兩個?’許攸心裡如是想著。他倒是絲毫沒有察覺,他剛才那話說出去,已經得罪了兩人了。
曹操聞言後,眸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品了口酒以後對著素娘揮了揮手:“下去領賞吧。”素娘窈窕纖弱地衝曹操行了禮,臨走目光幽怨地看了眼張遼和郭嘉,然後才隨著親兵一道離開廳裡。她這邊前腳剛走,曹操後腳就叫了一個親兵,對著親兵耳語了幾聲,又拿回酒杯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對一旁的荀彧說閒話去了。
底頭一眾人見事情已經平息也不約而同的舒了口氣,倒是荀攸幾個通透的,心裡微微感嘆惋惜:可惜了一個如花嬌豔的妙人,今天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舒覺得,本文裡,我最萌就是郭滎小朋友了。
至於許攸,只能說,他很有得罪人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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