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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是果然清淨下來。

只有常青曉得我愛待的那些地方,因此也只有他找得到我。偶爾,我們還會一起打個麻雀,喝點酒。

我對常青道:“我想回家了。”

“嗯,我也想有一個。”常青點點頭,笑著回答我。

我便曉得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一陣心暖。

半月之後,上將軍向聖上辭官退隱。

又是幾天後,皇上當著眾臣的面,親自授予我、常青,還有將軍新的官銜。將軍毫無懸念地接任了上將軍的位置,成為我朝歷史上最為年輕的上將軍,年輕到令人心驚的地步,只怕當真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事實上,有不少大臣不贊成將軍這麼早接任隆上將軍的班,認為他閱歷太淺,只是將軍那份早已不輸給上將軍的戰錄堵住了那些有異議之人的嘴,讓無人再升得起反對之心。

只是將軍面上並無喜色,死死地擰著眉頭,一臉鄭重地接下聖旨,禮數無一出錯。將軍排在我之前,我突然發覺他的背影的輪廓,其實和上將軍像的很。

常青封至大將軍,我則從司馬成了將軍。

我不太清楚我是怎麼完成一整套禮節,怎麼接下聖旨,怎麼維持表情從容淡然的,待我回過神來,已經真的成了個將軍。

十年前,我女扮男裝混進軍營只為全家都能吃一口飯,以為將軍是高不可攀的。想不到如今,我自己也站到這個位置。

這個感覺,大概說不上有多好。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適合官場的人。沒有為官的天賦卻還偏要居於高位,最終多半僅有成為他人踏腳亡魂的命數可言。

跟常青商量了一番,出乎我意料的,他竟考慮都不考慮,就說要同我一塊兒辭官歸隱。我還能想起上輩子的常青,他曾經多麼渴望站在比其他人都要遙遠的位置俯視眾生,多麼期盼有一日能狠狠地將他的養父母和兄弟甩在後面。

如果離開官場,我們除了這些年的俸祿及賞賜,將重新一無所有,一切歸零。

常青露出虎牙,對我笑道:“阿刃,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了。”

不可名狀的暖意從腳心貫穿全身,與眼前這個人相守的願望,從未如此強烈過。

天子顧忌顏面,我們立即辭官無疑會掃掉他的面子。遠離朝堂是為了遠離麻煩,而非自找麻煩,因此,我跟常青多等了三兩個月才向皇上請辭。

皇上不過是在言辭上挽留些許,做了個表面功夫,就放我們自行離去。

他大抵還是忌憚的,我、常青眾所周知是將軍的部下和親信,任氏掌握兵權太久,權力太大,如今三個大小將軍都團成一夥的話,對當今聖上來說,便又是一樁難以了結的煩惱。我們兩個自己要求離開,正中皇上的下懷也是未必。

過去,這裡頭的彎彎道道勢必要常青細細告訴我,我才能想得七七八八。不知何時起,我竟一個人也會往這個方向考慮了。

收拾完行囊,我跟常青一起去見了將軍。

這件事,我們沒跟他打過招呼。將軍聽我們說完,擰著眉頭沉默,他的目光已經同曾經的上將軍一般銳利,可此時卻難得的表現出一絲迷惑來。

“你們……為何辭官?”將軍緩緩地道,他的嗓音依舊與此前的十年一般清朗,只是語氣穩重。

我與常青對視一眼,接著對將軍說:“……還請將軍保守秘密。”

說完,我拆了自個兒的頭髮,將領子往下扯扯,露出沒有喉結的脖子。

將軍很久沒有說話,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來竟是如此……”將軍的語氣悶悶的,“你們……儘量不要再回來了。”

“多謝將軍。”我道,沒有刻意粗著嗓子說話,對這種偏細的聲音,我自己都不太習慣。

常青背上行李,我帶上馬,一起並肩走出軍營。不少跟過我們計程車兵都守在門口來送,我不曾與他們說過我要離開的事,常青應當也沒有,真不曉得他們是從哪裡聽到的訊息,明明洞知四方的許文已經不在了。

傅賢跟在眾人之後,其他人嘰嘰喳喳或哭或鬧的時候,他沒有說一個字,安靜地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說起來,我確實好久沒與他講過話了,見到傅賢,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梨花。

二三十個士兵將我和常青送了差不多有十多里路,再送下去,他們恐怕天黑前回不去了。我不得不態度強硬起來,讓他們休要再送,速速回去。

傅賢在其他人都轉身離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