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氣; 十分坦然地說:“妾身會嫉妒,但不會與她們爭風吃醋。”
成泰皇帝臉上隱隱浮現出一點怒色:“你可知‘嫉妒’是‘七出’之罪?太子身邊,可容不得如此不賢的婦人!”
雍若輕笑一聲:“皇上後宮佳麗三千; 大約從未揣摩過女子的心思。
“人都有七情六慾。因欲而生情; 因情而生妒; 此乃人間常理,男女都一樣。
“對夫君另結新歡不生妒嫉的婦人大約有兩種:一種是已修得六根清淨的佛系高人,無慾則不妒;另一種是心中厭惡夫君,巴不得他去親近別人,眼不見為淨。
“故而妾身以為:妒與不妒在於心,不受世俗的教條規矩所約束;賢與不賢在於行,會因教化而有所不同。
“世間婦人,若能不因嫉妒而謀算於人,已經是品行端正;若能剋制妒意為夫君張羅妾室通房,那就接近聖賢了。”
成泰皇帝沉默下來,陷入了思索之中。
“妒與不妒在於心,賢與不賢在於行……”衛皇后將這兩句話重複了一遍,笑著點了點頭,對成泰皇帝說,“皇上,雍氏這兩句話,倒是說得極妙!”
成泰皇帝橫了衛皇后一眼,又問雍若:“你說自己不會與那兩人爭風吃醋,意思是說:自己是賢婦了?”
“妾身修行不夠,所能做的唯有‘不爭’而已,是品行端正之人,卻不敢自稱賢婦。”
成泰皇帝指尖在寶座的扶手上輕輕叩了叩,淡淡地說了一聲:“起來回話吧!”
“謝皇上!”雍若站起身來,感覺膝蓋有點發麻。
成泰皇帝沉吟片刻之後,對雍若說:“朕有一件差事交給你去辦。若你辦得好,朕必有重賞。”
聽到這話,雍若心中毫無喜悅之感。
賞賜越重,差事會越難辦。
皇帝要交給自己去辦的差事是什麼,她已經猜到了。那差事,她絕對辦不了也不能辦。
“還請皇上吩咐。”雍若微微垂眸,神情十分沉靜地說。
成泰皇帝便說:“東宮只有你一個良娣。以前太子年紀小,倒也無妨;如今太子已十八歲,仍是這樣就太不成話了。
“朕要交給你的差事是:你去勸服太子,讓他同意納周氏和徐氏為良媛。日後,你與她們雨露均霑,早些為皇家綿延子嗣。”
雍若心中極其苦澀:皇帝要交給自己的,果然是這種拉皮條的差事。
這差事不僅讓她噁心,還是一個巨大的坑。坑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如果自己接了這差事,無論成功與否,對於正設法拒絕這兩個妾室的鳳寥來說,都是一種背判。
更要命的是:她在鳳寥心中的人設,也會徹底崩塌。
鳳寥或許會想:不是說梅花有傲雪凌霜的品質嗎?怎麼如此輕易就屈服了?
他或許還會覺得:他對她這一年的慕戀,只是一個笑話。
當這些念頭閃過腦海時,雍若向皇帝躬了躬身,無比清晰地說:“稟皇上: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勸諫太子添置妾室、綿延子嗣是太子妃之責,妾身只是一個東宮良娣,不敢越俎代庖,行此逾權之事。”
成泰皇帝和衛皇后都十分吃驚地看著她,萬萬沒想到她竟敢如此乾脆利落地拒絕了皇帝。
“你這是抗旨!你知道嗎?”成泰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冷冽地看著她。
“都察院的御史言官有勸諫君王之責。妾身不才,自不敢與那些言官大人們相提並論,卻也不敢一味媚上,明知此事不當而行之。請皇上明察。”
成泰皇帝的一口氣,被結結實實地堵在胸口裡。
衛皇后在旁邊看著雍若,又是佩服,又是憂心。
“還真是能言善辯!”成泰皇帝冷哼一聲,“可惜你不是朝中御史,沒有‘不因言獲罪’的盔甲護身。區區一個東宮良娣,朕若想讓你死,只需要三尺白綾就能了事。”
雍若想也不想就說:“妾身自然明白:自己的生死榮辱,皆操於皇上之手。但生而為人,總該有一點風骨氣節,不可一遇到禍福攸關之事,就立刻折了脊樑。”
成泰皇帝心中的那口氣,更是被堵得不上不下的。
他的呼吸漸漸粗重,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你真不怕朕殺了你?!”
雍若長長地、深深地嘆息一聲,神情黯然地說:“自然是怕的!妾身怕死,還怕因自己之死,影響了皇上與太子的父子關係;更怕太子因妾身之死而一蹶不振,再沒有如今的朝氣意志……那樣,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