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若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我傢什麼狀況,之前說親時顧大娘不曾瞞著你們吧?那時不嫌,此時倒來嫌,不過是為你家背信棄義找藉口而已,又何必說得那樣冠冕堂皇?”
肖大娘臉色一沉,道:“就憑你一個罪徒之女,也配與我家說什麼信與義?!我都替你臊得慌!你還是老實退親吧,別想不要臉地混賴著我家!若叫我使出手段來對付你,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放心!這樣背信棄義的人家,我也想退親了。”雍若不想再說下去,決定快刀斬亂麻,“肖大娘也說我家裡精窮,之前為了辦喜事,定了不少東西。如今喜事辦不成,那些定金卻是要不回來了。這筆損失,需得楊家來出!”
肖大娘臉上微有詫異之色,忙道:“姑娘放心!這些銀子,自是楊家來出。太夫人說了:若姑娘爽爽快快地答應了退親,我家便只收回庚貼、婚書和幾樣貴重聘禮。其餘的東西,以及那六百兩銀子,算是給你家的補償。姑娘有了這筆銀子,也可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另擇一戶好人家。這也算是我家為七公子積德積福了!”
雍若不無諷刺地說:“你家太夫人倒是好心!不過不用了!既要退親,便退個乾淨,何必再夾纏不清?!”
肖大娘臉上的異色更加明顯:“姑娘還是不要太有骨氣的好!日子艱難,骨氣能當飯吃?”
“沒骨氣的飯,我吃著噁心。”
“那隨你吧!楊家已是仁至義盡。你自己不要好處,就不要到外頭去亂說話,免得惹惱了候府,你吃罪不起。”
雍若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怪不得肖大娘如此作派!
原來楊家是既想退了親,又想要個好名聲,於是威逼利誘無所不用,當真是權貴作風、不要臉之極!
她倒是想發一筆橫財。可她家只有幾名婦孺、一個茅草院子!之前不過得了一些肉食點心,就有伍家兄弟上門來偷;要是有幾百兩銀子、多件貴重首飾擱在家裡,還不知會招來什麼樣的江洋大盜呢!
這樣的補償,拿著硌手,用著堵心,不如不要。
被人退婚,不要補償,這個虧就只能白吃了。
可形勢比人強,她也無可奈何。
肖大娘怕夜長夢多,雍若也想事已至此早些了斷為好。兩人一拍即合,立刻就坐上車,到之前雍若定東西的鋪子裡,挨個兒跑了一遍,向掌櫃道歉,將定的東西都退了。
損失的定金,自有楊家承擔。
回到雍家,雍若便讓雍蕎去請了東鄰的秦寡婦婆媳,以及衚衕裡喜歡傳閒話的兩個碎嘴婦人,一起到家裡來見證自己退婚。
肖大娘滿臉狐疑地說:“一個姑娘家被退婚,怎麼說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旁人遮掩還來不及,你卻要叫人來見證,想做什麼?”
“我都不怕丟臉,肖大娘還怕什麼?”雍若冷冷地說,“退婚也要退得明明白白。兩家因何而退婚,我退回了哪些聘禮,都需要留下人證物證。省得肖大娘悄悄將那六百兩銀子和楊家不收回的聘禮都昧下了,卻說是我留下了,我又怎麼說得清楚?”
關鍵是:她得讓衚衕裡的人都知道她沒在這次退婚中得到任何好處,求一個家宅平安!
肖大娘氣得臉色鐵青:“呸!當誰都跟你們這些窮鬼似的眼皮子淺?區區六百兩銀子,我雖是做人奴婢的,卻也並不放在眼裡。你想丟臉就丟吧!不過你記住了我的話,別想敗壞候府名聲,免得吃罪不起!”
雍若便催著氣得直流眼淚的雍蕎去請人。
秦家婆媳和那兩個碎嘴婦人很快都到了。
雍若便道:“永昌候府的楊七公子病重,需要迎娶一個我這樣生辰八字的姑娘沖喜。因為我娘病著,我也想衝一衝,便答應了這門親事。但今日楊家來人,說他家另找了一個更合適的沖喜人選,要退了與我家的婚事。既然楊家決意退婚,我家也只能同意。今日請諸位鄉鄰來,便是想勞煩諸位做個見證,明明白白地退了這個婚。”
肖大娘連忙道:“我家太夫人說了,只收回幾件祖傳的貴重聘禮,其餘聘禮和那六百兩聘銀,都給你家做補償。你一個罪徒之女,藉著這樁未成的婚事,發了這樣一大筆橫財,還想怎樣?”
雍若看著她,諷刺地笑了笑。這個肖大娘可真會說話!
此時風俗:定親後若男方要退婚,聘禮便要留給女方做補償;若是女方要退婚,不但得返還全部聘禮,還得另給男方一筆銀子做補償。
如今是楊家要退婚,按理說那些聘禮都得留給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