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卻微微一愣。
畫面裡那鮮血淋漓滿身傷痕的身子,到了此刻卻是完好的,而在那胸口,也根本沒有貫穿的痕跡。
蘇夢忱將手憐惜的落在她的臉頰上,含笑問道:“怎麼了?晚致?”
宋晚致的手落在他的身體上,按在那胸口,聲音沙啞:“夢忱,有多痛?”
蘇夢忱微微一頓,深深的看向她,過了一會兒,方才含笑道:“不痛。”
身上千刀萬仞,又哪裡比得過見她在此刻安穩模樣?
然而少女的淚水卻落得愈發的洶湧。
不痛。
她還有許許多多的話想問,還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但是卻發現此刻所有的話語都說不出來,她只能抬起手,然後緊緊額擁抱住他。
她不安。
哪怕蘇夢忱就在眼前,然而她還是不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填滿這彷彿夢境一般的惶恐。
蘇夢忱看著她這般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痛意,然後一低頭,輕輕而細緻的吻她。
“夢忱。”
“晚致,我在。”
“夢忱。”
“晚致,我在。”
……
她一遍遍的喊著他,男子便一聲聲溫柔的應著,他將她籠罩在他的身下,一遍遍的親吻她,安撫她。
當肌膚相貼的剎那,蘇夢忱看著少女心口那一點傷痕,眼底微微一深。
雖然一切都按照自己所預想的前進,然而,那等危險,稍有差錯便是一道生死天塹。
他將她深深的納入自己的身體裡,一隻手細細密密的穿梭在她汗溼的髮間,一隻手卻扣住她的手指,輕聲回應。
他溫柔前行,帶著炙熱和溫柔闖入她的天地,她在他的身下流淚,顫抖,喘息,卻又被男子一次次的吻過:“晚致,我在。”
他捧著她,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麼,他算無遺漏,然而卻最終還是算錯了一顆心,他將這身上所有的傷痕掩埋,卻哪裡料到又那樣落入她的眼。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愛哭過,便是他輕輕的應答,也能讓她忍不住落淚。
汗水一滴滴的落下,潮水捲過彼此的身軀,她一次次的回應,引得男子一次次翻身將她壓下,他低低的喘息,然而卻仍然溫柔而細緻。
到了最後,少女深深的貼著他的胸膛,然後抱住他:“我愛你。”
我愛你。
十六歲那年的初見,到如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又是誰將彼此的身影印刻心間?
那些從未說過的話,彼此間不必言明的情誼,然而到了此刻,卻再也捨不得就這樣默默的壓在心底。
蘇夢忱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一翻身,將她狠狠的壓入身下。
直透靈魂。
所有的不安和惶恐,似乎都在彼此的依偎間化為汗水,然後在緊緊的相擁與靈肉合一間滌盪開來。
她終於在他的懷裡化為一道溫水,然後沉沉睡去。
而等到宋晚致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光也已經大亮,她仍然緊緊靠在她的懷裡。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一心沉浮。
是真?是假?
當日在回昭國的途中,她看到的那個傷口,是否真的是天地小界裡面的那條龍所置?他在秦陵裡滿身鮮血的抱著她,又是為了什麼?還有,那竹簡上的字……
想到此處,她的心狠狠的一抽。
蘇夢忱握住她的手,喊道:“晚致。”
宋晚致抬起眼來看著他,外面的光透過軟帳投射出來,將男子的身影勾勒出來,然而只有他眼底的溫柔包容璀璨生波。
“可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宋晚致呆呆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動了動,聲音艱澀:“那條龍,是不是?”
想到他的身影委頓在那裡,她連說完整的力量都沒有。
蘇夢忱握住她的手:“……是。”
宋晚致的身子一僵,閉著眼,問道:“秦陵,青銅門,你……是不是?”
蘇夢忱輕輕的擁抱住她:“……是。”
宋晚致微微的顫抖,鼓足勇氣開口:“蘇家竹簡……是不是?”
對面的男子沒有說話。
宋晚致的心頓時狠狠的沉了下去:“夢忱,不要騙我。”
蘇夢忱只感覺到懷裡的少女那止不住顫抖的身子,他低頭,唇落在她閉著的眼瞼上,道:“……是。”
三個“是”字,哪怕